一千种体面的反应方式,可是那一瞬间,我就是全身紧绷,一句话都说不出,又气又委屈,简直全身发抖。
我竟然当场就哭了,巧克力往她桌上一甩,转身冲回我的工位,众目睽睽之下,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其他人都被我搞得尴尬,时不时也来劝我几句,说就是开个玩笑,让我别这么较真。
我当然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办公室我年纪最小,如果他们拿我开玩笑,无伤大雅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反而还不应该小题大做。
可如果这是玩笑,连这是个玩笑都承受不了的我,真的也只是更娇气,更丢脸了。
其实我也是自恨,就那样的一句话,哪里就值得我这样情绪崩溃了?白让人看我的笑话。
可我控制不止,在越需要自己强硬的时候,我越发现自己是可悲的泪失禁体质。
所以我给伊莎打电话,我骂自己蠢,自己丢脸,自己不会处理事情。
电话里,伊莎的声音很干净,语气平缓,态度正是我向往的那种理智和客观。
她说:“你不要想太多,那个会计面对别人赠予的礼物,至少应该表示感谢,她却回以讽刺和挖苦,这肯定是不对的,是她有错,哪怕用玩笑做借口,也不能抹去她语言里的攻击意味,你觉得受伤,这是合理的,不用太自责。”
我觉得她说得好对啊,也好清晰,她的表达能力一直都强过我,很多想法我平常都堵在心里,根本就不会好好说清楚,说明白。
可是我的难过还不止这些,我说:“但我还是很蠢,我怎么能就崩溃呢?他们所有人都看见,原来我是个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的公司新人。”
“之娴,去要求别人坚强,是这个世上最不礼貌的事了,因为‘要求’这件事,应该只针对于我们自己,我们应该要求自己去多尊重别人,要求自己不去伤害别人,而不是要求别人扛下我们制造的伤害,对不对?我们只该管自己,不该管别人,也没资格管别人。”
我愣愣盯着脚下陈旧的瓷砖地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简单,然而我活了25年,才忽然为这个道理而醍醐灌顶。
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啊,之娴,如果伤害你的人,却反过来要你坚强,指责你面对他们的伤害时,表现得太脆弱,那他们就是恶人啊,你不用被恶人的逻辑绑架,他们只是在自我合理化,而你,是可以脆弱的,你本来就有脆弱的权利,不是吗?”
她说得对。
伤害我的人,是没有资格要求我坚强的,他们只是想利用我的坚强。好像只要我承受住,他们的恶意就可以自圆其说。
这不公平。
可以承受,就应该被刺扎吗?
可以坚强,就应该被攻击吗?
从来都不该有这样的道理,可我从小在学的,竟都是这样的道理。
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又一次被伊莎搭救到了,她又一次帮我抚平一种崩塌。
和大学时一样,她从没嘲笑过我,也没有不理我,她尊重我的性格,宽容我的软弱,帮我填补,帮我化解。
我偶尔嫉妒她,可我真的把她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很快就约她一起旅行,这是我所理解的一种确定友情的方式——只有很好很好的姐妹,才会这样只有两人地一起旅行。
只要她陪我出来,我就能确定她也同样重视我。
她答应了,选定奚城,说一直想和朋友来一次奚城。
而我在她将“奚城”发来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她说的“朋友”,应该是秦桉。
她这样美丽的女人,分手都一定会保持漂亮,她永远不会在我面前流露出对一段逝去感情的多余怀念。
她不会,她是一只怀抱红丝绒蛋糕的猫,连失望,都是懒倦又傲慢的。
我以为她永远不会直接告诉我。
回来的时候,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