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边摇头一边说:“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了,走都走了,就不该再留恋回头,是我老糊涂了。”
闻舒没作声,她知道老太太是在旁敲侧击,大约是知道她可能没法彻底和卫怀舟割断“前缘”,又不好直言,所以才说出个国公府来。
可是,同处京城一片天地之下,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出纪府的大门吧。
更何况,她要做的事情,也未必就能完完全全躲过卫怀舟去。
说来说去,她还是没法放下那个人。这些天药效彻底退去,她的记忆也就不那么混乱了,依稀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好像对卫怀舟说过些什么。
新年已至,隆冬将逝,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春日负暄之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隐秘的期待,像是和某个人的约定。
“万事都要向前看,我懂的。”闻舒低着头缓缓说出这些话,缥缈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真实与否。
纪老太太无声地叹了口气,转了话题,“近来南边的水患有愈来愈凶险的趋势,闹得京城也人心惶惶,昨日我刚收到西河老家的书信,说是让咱们不必回去了,怕路上遇见贼人。今年这年过得清闲得很,怕是也没有什么亲戚上门拜访,倒也自在。”
水患饥荒非一日之寒,李首辅年前就已经去了闹得最凶的地方,也就是池州,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怎么现在局势反而越来越乱了?
闻舒放下勺子,问道:“李首辅年前就已出发去往池州,难道现在还没将局势控制住吗?”
“流民众多,缺衣少食,哪里有这么容易?”纪老太太露出怜悯的神色,“李首辅一心为民,自愿前往赈灾,可是那些流民因洪水而家破人亡,又被几番驱逐,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安抚的……”
闻舒听着,又想起皇后寿辰时帝后联手设计让众大臣捐赠赈灾款的事情,只怕,国库也不充裕了……
只是,如此以来,受苦的还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一年到头,京城繁华依旧,家家团圆,笙歌遍地,而远在南边的池州,却可能是另一番吃人景象。
“今日一早,你纪叔父还被召入宫中,不知要商议何事。”
老太太叹道:“他虽说是个文官,但其实于治乱之事一窍不通,若是让他谈论赈灾的办法,无异于纸上谈兵,只盼陛下不要怪罪才好。”
“老太太不必担心,一来,纪叔父说不定平日里只是藏拙,并不像您说得这样,二来,陛下宅心仁厚,今日还是大年初三,想来不会太过为难……”
“但愿吧,”话至此处,纪老太太也没了胃口,正欲放下筷箸,忽见桌上还放着一碗赤豆元宵,便指着道:“不是十五吃元宵吗?怎么今日就端上来了?”
闻舒道:“许是他们觉得老太太喜欢,就端上来了吧。”
纪老太太道:“我可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往日里十五端上来一碗这个,我也吃不了几口。”
念及十五元宵节,她仿佛多了点兴致,“十五元宵,外面街上会有花灯节,那个倒是热闹有趣,到时候让知容陪着你去逛逛。”
从前闻舒也爱逛灯会,形状各异的花灯摆满长街两旁,将夜空照得澄澈明亮,游人如织,如同走在银河之上。河边满是载着人们心愿的莲花灯,随着流水缓缓远去,不知会飘向何方。
那样如梦幻般的场景,确实让人神往,让人心醉。
“元宵节其实还有一个讲究,月光衣,走百病……”
“祖母,我来给您请安了!”
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纪知容来了,闻舒抬眸向着外间看去,果见一个穿着暗红毛绒比甲的少女走了进来,两腮上胭脂轻扫,与新年的喜庆之气很是相宜。
纪知容进来先是给纪老太太请了安,又道:“哥哥昨日受了点风寒,今日愈发难受了,恐过来让祖母沾了病气,便不过来了。”
纪老太太吩咐人撤去残席,上了热茶,道:“病了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