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海推开没锁的牢房门迈进来,回手掩上门。“这些刀剑我从未见过。你从何得来?”
她画第二张弯刀时,他便站到了牢门外,本想让她发现自己,结果她如痴如醉一连画了七张刀剑图谱。
他先时还想一走了之,可是看着看着就看的入了迷。一个姑娘,顶着张俏丽娇憨的脸画刀剑谱,还咬笔,再看那些刀剑谱,越看他越拔不动脚。如若市面上有这些刀剑售卖,他定要全部收集齐了。
“从我脑袋里来。”柳安安一边修改一边道,“既然不是送诊金,恕不远送。”
昆仑澜海径自坐到她方才坐得位置上,拿起一张废稿对着阳光仔细瞧。“你画的?”
柳安安停笔,转头看他。他脸色依旧苍白,白皮下凸起的青紫血管却已恢复原样。“彼时与母亲游历时所见。”
她所修改的这张便是久负盛名的波斯之刃舍施尔弯刀。她将修改好的弯刀图谱拎起一角朝昆仑澜海展示。“大食国名刀,舍施尔。”
昆仑澜海定定望着那张图,随后将目光投到她脸上。杏眸明亮,秋光渺渺,乌发如缎,云髻迤逦;唇红齿白,处处可人。特别是那一身寡淡的素衣,阳光下照的她仿佛将要化了一般。
他收回目光,起身不自觉走到她近前,拿过图谱,细细端详画上的每一处,他问:“何意?”
“雄狮的尾巴。”柳安安解释道,随即想起狮子的原产地,又道:“西域雄狮,凶猛的野兽。”
昆仑澜海很是喜欢这把名为“雄狮”的弯刀,又指着她手中图谱最上面一张道:“双剑?”
“坎查,雷电之刃,轻如鸿毛,利如剃刀。”柳安安指指剑柄,“柄首裹缚宝石,冰身以珐琅、金银错丝缠就。华丽又锋利。”
昆仑澜海抬眼凝视她,揶揄道:“看来坐牢是见快事。”
柳安安乜他一眼,把图谱放到桌上。“比不得少域主,将死之人,还有心情闲逛。”
“你在说我?”昆仑澜海讶然回头看她。
她弯腰放下手中的一沓纸,长发自肩头滑落。他见过她穿男子靴衫时的飒丽模样,也见过她穿一身裙裳时的娇艳模样,今日这声素衣大概是为了应牢房的景,也为了给即将归来的柳韩青看。不论怎样,素衣趁得她愈发出尘无瑕。只是那张嘴……
“不然呢?”柳安安听他似浑然不知的语气,不觉疑惑打量他,“你体内的毒是经年积累所致。不是少域主一口口自愿吃下,谁能经年累月喂给你不成。”
昆仑澜海哭笑不得道:“三小姐怕是搞错了。自我出昆仑城被追杀至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知不清,却从未中过毒。”
柳安安抬起眉毛,又放下,她点头。“你说是便是好了。”
“如你所说,我中毒已深,敢问是何种毒药?”昆仑澜海靠到窗边,姿态闲闲,倒不像中毒的人,像是个走马章台的五菱少子正凭窗调戏路过的姑娘。
“你可有解法?”清冷的声音蓦地从牢房外传进来。
柳安安侧目,瞥见贴着牢门的衣角。她笑道:“前辈都没有解药,我何来的解药?”
昆仑澜海蹙起眉心,身上那份悠闲倏然散净,他道:“你也知道?为何不早说?”
“说有用早便说了。”门外的人愤愤道。
“何种毒药?”昆仑澜海问。
牢房里外两个大夫齐齐禁声。
昆仑澜海苦笑道:“我一个中毒的都不怕,你们到怕上了。”
“吕宋果。”柳安安道,“此果本无毒,但长年累月服用便是致命的毒药。于修行无碍,但对身体损害随着年龄增长成倍增加。”她顿了顿,“今日在药铺,你脉象与气息皆是将死之相。初时,我也以为无力回天,可你突然醒了,仿佛假死回生一般,这种症状若不是服用了假死的药物,便是毒。”
“我并未吃过你说的这种果子。”昆仑澜海笃定道。“我的饮食一向是母亲与妹妹亲手操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