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又敲了敲他的腿,“二娃子,去后面烧壶水,给男老太太、女老太太们泡碗茶。”转而又道:“怎么都没认出来?铁匠家抱养的二娃子呀!”
“他?唉哟,不是说被妖怪吃了吗?”
“看着不像啊,他以前瘦了吧唧跟只猴似的,现在砸长的水灵灵肉乎乎的?不会是山里的精怪变的吧?”
“啊呀,造孽啊!我儿子媳妇孙子都被逼走了,现在他终于化成人形来吃咱们这些老东西啦?”
李恩义在后厨烧水,中间偷偷溜出来听他们说话,老人们说话慢,听了许久,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据说,自从铁匠家葬了通哥儿后,家里就闹了鬼,先是家里养的鸡平白无故失踪,夫妻俩个还当是遭了贼,挨家挨户的找,骂,闹了很大的动静。
后来关门锁户,俩个警醒的很,忽有一.夜,风雨交加,次日醒来,家里空空荡荡,除了俩夫妻睡在床板上,什么都没了。这要说是人干的,根本没人信。
村里人都传,是夫妻俩个埋了活人,被厉鬼缠身了。
铁匠并不信这些鬼话,强硬的很,可一旦关系自身利益,村民出奇的团结,齐心合力将这夫妻俩撵走了。
村里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时日,可是前阵子,忽然一觉醒来,但凡家里养了鸡鸭的都少了两只。
李恩义听到这,忍不住捂嘴笑了,小七这事干的,端水大师啊。
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
村民走了很远的路,请了镇上的神婆来村里驱邪。
谁知神婆来时还好端端的,能吃能喝,做法的时候忽然口吐白沫,死了。
胆小的惊声尖叫,乱跑乱叫,说神婆被恶鬼缠身,弄死了!
杨家村不大,神婆做法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了,虔诚的祭拜,希望驱散恶灵,保村民平安。如今恶灵没有驱散,反而连累神婆也被杀了。
村民无不被吓破了胆,有人说这村子已经是鬼村了,恶灵不杀光他们每一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先是丢鸡丢鸭,再是家用物什平白消失,最后就要轮到人了。甚至还有人传言,铁匠夫妻已经被杀了,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
没有人反驳。
为了活命,年轻力壮的都要离开这里。
三叔公听到消息的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对鬼神心存敬畏,但是像他这样半截埋黄土的人,让他离开故土,去另一个地方,简直比叫他死还难受。
他自己不想走,也阻挠年轻人离开这里。
年轻人走了,谁给他养老?
他是杨家村的族长,他有这样的权力,搬出祖宗家法阻拦他们。
然而,生死面前,谁人管你是什么人,各人心中都有算计,肚里门儿清。
一个人的威严,一旦有人开始挑衅反抗,就会有利益相同的拥护者。
管理了村子几十年,说一不二的三叔公就这么被村里人从族长的位置推了下来。
三叔公心知大势已去,留不住年轻人,他便想法子留老年人。
如此,被留下的老年人,有和三叔公一样的,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杨家村的,也有被不孝儿女借机丢下的。
听到这,李恩义不自觉冷笑出声,长辈刻薄寡恩,小辈不孝。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是谁在笑?二娃子是你吗?”不得不说,三叔公虽然腿脚不行,这眼睛和耳朵是真好使。
李恩义装作刚刚过来的样子,答应道:“男太太,我是来问一声,热水烧好了,茶叶在哪?”
正说着话,一人自前头屋进来,“呦呵呵”的喊了声,“可算是见着活人了!”目光一扫,先看见了李恩义,眼前一亮。
穷乡僻壤走一遭,娃儿见过不少,像这样漂亮的却少见,职业习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恩义看到他,呼吸也跟着顿了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