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葵和光头这俩无我宗子弟,反倒没有三丁的激动,公子葵只道:“蓝田太和宫的主事黄静,在方仙道行刺那日后,就消失不见,而太和宫底下的地道属实存在,要想挖通这地道,若说蓝田太和宫内无人接应,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甚至不接老道的话,只顺着自己要说的往下,继续道:“所以,还要请太和宫替我家宗主揪出叛徒,我家宗主才好拿方仙道兴师问罪。”
余怀仁问:“方仙道行刺皇帝,现在朝堂正捉拿余孽,无我宗为什么要插手,和朝堂抢人?”
“哎呀……我家宗主要拿人,人家有什么办法?”慢慢拖长的尾音淡淡的,公子葵拒不回答,老道士探究的行为让他不喜,何况,一直跟太和宫道士待在一起,无法主动索取情报,这让他心中难安。
沉默中,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叫,公子葵就近支开窗,发现原来是两条街外的一座矮房垮塌了。街上的人正在刨雪,应该是有人被压在底下。
他们几个住在长安城的边角,这附近大部分是农户,住房简陋,都是茅顶。这家人大概不够勤快,没有及时扫清屋顶的积雪,接连飞白,轻飘飘的茅顶承不住重量,所以塌了。
“长安也开始了。”
公子葵转着手上碧绿的扳指,从延州一路到长安,受这场雪灾连累的人并不少。雪盛那几日,很多百姓夜晚根本不敢入睡,唯恐一夜飘雪就压塌了房顶,睡梦中被夺去性命。
白灾的可怕不只如此,再过一段时日,气候会变得无比寒冷,既有厚裳,又有炭火的‘富裕’人家在大乾又有多少?无法保暖,偏偏今年年成又差,粮食少缺。
漫长的,饥寒交加的恐怖冬季。
太和宫祖孙三代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在这种时候下了楼,去帮助城民。公子葵从窗户里看到,余怀仁很快将街上的人统一起来,刨雪变得井然有序。
再向外眺望,正有一队灰衣迅速靠近,那是长安城里负责巡逻的兵士。
兵士抵达速度很快,白雪隔断,还能来得如此迅速,说明巡逻的人很多,很密。
借着茶水的热气,公子葵慢慢在矮几上勾勒长安城的轮廓,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线条,他细细地勾描,不时发出‘哎呀哎呀’的低叹,手下图画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复杂。
当全图显露,其中一块留白异常明显的时候,他突然停手,一把将桌上痕迹抹过。
视线越出长安向东,再向东,掠过护城河,他惊叹出声:“厉害呀!”
不知道他在说谁,靠墙的光头对一切充耳不闻,连视线也不曾转过。公子葵回头看向桌上残留的水渍,眼睛慢慢眯起,语气却变得欣喜又轻佻。
“哎呀呀……有大热闹看啦……”
这段时间随着无遮会的临近,长安城里陌生人肉眼可见地增多。
自蓝田刺杀后,官府态度缠绵,使得诸多江湖人放下戒心,纷纷从观望跳入局势。佛道两家势如水火,在这期间接连爆出丑闻,令长安百姓津津乐道。
而太和宫这道教旁支的武林流派,因为一切由它而起,更是受到江湖围观,太和宫在武林中有几分人望,佛门一个方外教派,虽然端高,但武林又岂是轻易退让之辈?
一时之间,江湖分割成四块,道、佛、武林三方环对,散人与杂宗徘徊观望。
夹在正中间的太和宫成为箭靶,延州赶来的祖孙三人不得不回归蓝田太和宫,延州本宗的人手也在这几日齐调长安。
“佛门受朝堂庇护,一向狂妄,方仙道位处西域,又与中土武林有仇,从没听说我们当中有谁跟方仙道有联系。哼,说不定就是佛门与他们联手,在太和宫构陷道教!却不想牵连到整个武林,现在朝廷要追查,佛门偷鸡不成蚀把米,干脆将事情闹大,来个鱼死网破!”
武林人士齐聚太和宫,分不太清谁是谁,总归有人在开口,这人说了话,立马有人反驳道:“方仙道和佛门更生仇隙,要说联手也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