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竹转手又要撩起他的头发替他揉洗，云暮来终于恼了：“头发也不洗，不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非要看男人洗澡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少爷有手有脚，难道不会洗澡？”

柔竹看他是真着急了，被骂也不恼，反而笑着退下，就站在屏风后头。云暮来拿她没办法，只能恨恨道：“你要站就站。左右无事，皇上让你教我些什么，趁现在说来少爷听听。不过少爷可先跟你说清楚，要教就教，惩罚不许，抄书不许，顶碗马步、克扣食物都不许。好了，你说吧，要教我什么？”

柔竹笑道：“少爷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怎么学得进去，怕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云暮来冷哼：“胡说！少爷最是勤奋好学，就怕你染上宫里那些坏毛病。听说皇上小时候学得不好也要挨板子，少爷能给你糟蹋？”

柔竹一听这话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道：“少爷，男儿家不能说糟蹋，那是女子贞洁被毁时的说辞。”

云暮来思索道：“不对呀，常有人说糟蹋粮食糟蹋粮食，那粮食莫非是母的？你别诓我，自己也不懂，还来教我。再说，你一个女子满嘴贞洁长贞洁短，连个嘴也不遮，谁教你这么厚脸皮？”

柔竹笑道：“好叫少爷知晓，皇上挑了宫中脸皮最厚的奴婢前来伺候。”

云暮来咋舌，万万不想这小女子话来粗鲁，竟然全不要脸面，跟初见的印象完全不同。却不知，柔竹跟他这几个时辰里，对他性格有了一定了解，看出他不同一般的官家子弟，早早改了应对法子，要合上他胃口。

“柔竹啊，”云暮来转了话头，对她说道：“闲话少讲，把你知道的事情全给少爷讲一遍。例如这长安城里，哪家的姑娘生得最美？哪家公子最是闹腾？哪家老东西油盐不进？哪家……哪家妓院最为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