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2 / 2)

。”

她说到做到,当真没再掉一滴泪,转身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他,怕自己后悔,辜负他一片好心。

路凯斯在码头站了许久,直到看不见船影才回头上了车。

这之后他做事再没了顾忌,一面与陈路生周旋,一面与卓如平虚情假意,他还是会写信给林书夏,仍旧是夸张的表达。

林书夏收到信时,差不多距离他写信的日期过了一月之久,于是也提笔回信,每天一封,学着他同样夸张了起来。

从西九龙到铜锣湾,从油麻地到维多利亚港,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给了路凯斯看,信尾总要附上一句“安好,甚是想念。”这一天才算圆满。

沪上不太平,路老爷子终究咽了气,定海针受到动摇,四方如狼环伺,路凯斯在疲惫时总要拿出这些信看看,仿佛她就在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与他说笑贫嘴。

过往相处,历历在目,在噬人的深夜如同温柔的弯刀,一点点豁开他的皮肤,让他备受相思之苦,却又在痛苦里更加清醒。

冬天来的时候,沪上各大新闻报上都登了路凯斯与卓如平订婚的消息。

那个订婚宴热闹至极,恭喜的话是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有人敬酒,他来者不拒,面上功夫做得很足。

有人又问他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路凯斯搂着卓如平,两眼迷离,仿佛看见了林书夏,眼中深情绵绵,让人分不出真假,“那要看我未婚妻想什么时候嫁我了。”

卓如平笑得灿烂,迎着他的深情同样说:“尽快吧。”

她没有想到,这个尽快没有等来该来的婚期,却先等来了家破人亡的局面。

北上传来战事,陈路生抵挡不住,派人下来借兵,路凯斯没出兵,倒是出了军火,让秦副官亲自送过去。

卓如平知道后也没多问什么,她仍旧坚信路凯斯不是言而无信,过河拆桥的人。

直到有天卓如平的父母被路凯斯关了起来,她跑去质问,却见他冷漠回应:“我这是在保护他们啊。”

卓如平一家是落势的贵族,偏偏要自甘堕落,与日本人勾结,私贩鸦片当汉奸,赚得盆满钵满。

在任何一个时代,为钱而死的人大有人在,只因大多数人都逃不过利欲熏心四个字。

而卓如平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睁只眼闭只眼,拿着鸦片赚来的钱去买军火,又来跟路凯斯谈条件。

路凯斯查到这层后气得浑身发抖,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鸦片与汉奸。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立刻带人端了鸦片这条线,一把火将卓家烧了个干净,又软禁了卓如平的父母来威胁她,让她吐出军火这条线。

时至今日,卓如平才看清了他心狠手辣的真面目,他哄得她团团转,用订婚来拖延时间,到最后为救父母,她不得不妥协。

一夕之间,卓家在沪上竟然销声匿迹,路凯斯仿若一夜壮大,是个人听了他的名字都要抖一抖。

好像谁都不记得夏天那个在舞池里奢靡玩乐的风流纨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