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字的理解吧?”
郁城春半点弯子亦无多绕,反问道:“领教虞二姑娘何解。”
“是我,前朝时助纣为虐,与昏君谗臣一道鱼肉百姓,亦是我,黑白不分正邪不顾打压忠义之士,虞薇山知错。但今上乃是亘古明君,得天下前已得民心,仁心仁政,古今独一。今上这半个虞字必定不是指我虞家满门毫无牵连之人,而是只有我,罪民虞薇山一人。”
郁城春让噎了个跟头。好一个心机似海伶牙俐齿的皇商虞二,一番说辞将皇帝抬了万丈高,仿若今日但凡自己株连了虞家满门便要害的皇帝做不成仁心仁政的亘古明君,毕竟这半个虞字到底代表如何的处置之法,虞薇山是猜的,自己也是猜的。
然而虞薇山这番话说出口来,只显得他郁城春将皇帝猜的狭隘暴虐了。
“是以……”
“是以郁世叔不若先将罪民虞薇山押送天牢等候明旨,若无明旨示下明日将罪民处斩以儆效尤。”
“不可,不可呀薇儿!”为人父母哪里听得女儿如此求死,虞老爷刚安顿好了母亲又要扑上来阻拦女儿,教看管的衙役拦住了还在向前挣扎。
虞薇山强忍热泪不回头,只定定与郁城春对视对峙,寸步不让。
可惜虞家世代在东都为生,看遍人情冷暖。天家无情,男女老少皆懂皇命不可违,能从中讨出二三转圜余地也是大幸,断断说不出“为父母教导不严让我代我儿受过”这等无用傻话。毕竟明眼人哪一个都看得出来,虞家沉而复起全赖虞薇山一手操持,虞家的二姑娘才是东都虞家的主心骨。
这是必定要有一场生离死别了,虞府上下无不大恸,哭声从淅淅沥沥渐渐明显起来,到底又哭成了一片。
郁城春年近半百让个年轻姑娘架的上不去下不来被动非常心中也大是烦躁,必不可能遂了虞薇山的意,无言僵持中,由虞府大门外开始一道门又一道门的传进通报来。
“御前总管安公公到!”
虞薇山耳聪目明,比郁城春还快了不少屈膝就跪。
无奈木枷太沉,坠的她大头朝下支撑不住,木枷杵在了地上,正正砸在了刚刚站定,说了半句:“传陛下口…”的安公公脚面上。
“…谕。”老公公疼的声音发劈。
“世…叔,快帮手。”虞薇山欲哭无泪。
郁城春哭笑不得,垂首无言又认命帮她抬起木枷向后跪退开一步稳稳放下,这才回至原位。
“传罪民虞薇山夜后入宫见驾,虞府众人禁足府中不得擅离,违者格杀,钦此。”安公公也终能顺利将旨意传完,一挥手中拂尘,指点郁城春:“郁大人,紧着给虞府上下卸枷罢。”
郁城春答“是”后略抬了抬手,衙役们便上前将众人一个个搀起,利索卸枷。
安公公到得虞薇山近前,小声嘱咐道:“虞二姑娘需仔细梳洗,莫在驾前失仪,可知否?”
虞薇山眨眼复眨眼,抿唇又抿唇,仔细看过老内监带笑的脸千百遍,痛心疾首道:“多谢公公提点。”
这语气哪儿哪儿透着不大对,郁城春闻声看过去一眼,到底没品出其中滋味。
老太监又道:“郁大人公差辛苦,陛下命大人随咱家一道回宫复命,咱们这就走吧。”
虞府看顾事宜自有手下得用人安排,郁城春乐得解脱,随着老太监亦步亦趋出门去了。
“郁大人这趟差事劳心费神,且不好办吧?”
“东都虞二果真名不虚传,还亏监公来得及时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过院中竹海,青海叶浪翻腾。残云傍斜阳落入关山重重后,虞府入夜。
入夜,入夜,夜来无风疾,无雨催,可虞府东院青也轩内,真正算得上是凄风苦雨,折煞人。
“二姑娘,当真要穿,要穿,这一身么?”侍婢云遮手捏一件蝉翼般薄若无丝的系带寝袍面露难色,她是虞府的家生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