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宫宴离开后,沈沉心中气郁,没再去西华别苑。皇后特意弄这一场宫宴为他相看,结果却得知沈沉回了东宫,皇后差人去请,沈沉也不愿来。
皇后有些不悦,待宫宴结束后,摆驾东宫。
沈沉将程玉打发走后,沐浴一番,更了衣,他心中火气未散,积在心口,但尚且能压制。沈沉取了本古籍看,原是想静静心,可不知为何,反倒更为躁动。
他搁下古籍,捏了捏眉心,脑中闪过一些不堪的记忆。
是在那房间里,不受控制地与那狐媚子……
沈沉闭上眼,强行掐断自己回忆。
正烦着,听得皇后至。
皇后脸色不佳,径直闯进来,劈头盖脸地训斥:“沉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之事了。何必如此避之莫及的模样?”
沈沉开口,嗓音有些哑:“母后,儿臣只是如今对此事没有兴趣。”
皇后在榻上坐下,沈沉十八九岁时,皇后便想为他张罗,他那时说的理由便是无心于此,再等两年。
“你都二十二了。”皇后倒也不舍得真说什么重话,她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幼宠爱。
皇后叹了声,软了声调:“沉儿,即便你不想娶妻,也该纳两个妾室,总不能宫中一个女子都没有。”
她说着,忽地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压低声音道:“沉儿,你老实与母后说,你是不是……有隐疾?”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一直不肯亲近女人。恐怕当年便有,一直碍于自尊心不敢告诉自己。
皇后一副为难的神色,她的沉儿可是太子,若是真有隐疾,的确不能宣扬,不然定然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淑贵妃、德妃之流对太子之位一直虎视眈眈。
皇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该如何是好,“没事的,沉儿,隐疾而已,也不是不能治。母后给你想办法找些医术高明的大夫,宫中的太医靠不住,那就找民间的大夫。”
皇后在后宫沉浮争斗多年,冷静地安排着。
沈沉脸色一沉,打断皇后的精心安排:“母后,您想多了,儿臣身体很好,并没有隐疾。儿臣的确只是对成婚没有兴趣。”
皇后一脸狐疑,随即又想到什么,脸色再次变了变。
“你……喜欢男子?程玉?”皇后大胆地猜测,难怪他平日里只与程玉玩得来,哎哟真是造孽了,隐疾还能治,可若是喜欢男人……
皇后扶了扶额角,几乎要从榻上跌下去。
沈沉脸色更黑:“母后,我不喜欢男人!”
他现在觉得母后和丹阳侯夫人不相上下。
皇后却一点不信:“你别骗母后了,若非如此,你怎么这些年从未宠幸过女子?就连当时为你安排的晓事宫女你也推了……”
原来一切早在多年前就初现端倪,皇后几乎要晕过去了。
沈沉头痛得很,本就心头郁结,此刻还要应付皇后,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只好耐着性子向皇后保证:“我一没隐疾,二没喜欢男人,母后您放心吧。儿臣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母后先回去吧。”
好容易送走皇后,沈沉还是无心处理政事,不知为何,竟满脑子都是那狐媚子。这日夜里,沈沉梦见那狐媚子。
他自梦中惊醒,一身的汗,将被衾都打湿。
沈沉坐起身,记起方才的荒唐梦境,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他竟然……
沈沉有些难堪,这种事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他一向理智自持,做那种梦也只有少年时初晓人事。
为何会如此?
沈沉皱眉,沉沉坐在黑暗之中思索这个问题。
思索良久,并未得出答案。
大抵是因为他久旷,今日骤然发泄一番,所以才会如此吧。
沈沉再次睡下去,后半夜倒是平静无梦。
只是后来两夜,他又梦见那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