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谨微带她参观了一下研究院的大致建筑,总体占地十分宽阔。
“研究院里有专门的公寓和食堂,大家平时工作比较忙,会长住在院里。他们在科研上可能有些较真,但生活中都是随和有趣的人,你如今也是研究院的人,遇见他们不用太过拘谨。我们有时会安排一些讲座,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学习。”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间屋子,虽然简单了些,但基本设施都是齐全的,你平时可以在那里休息。”
两人大概聊了十来分钟,罗谨微便接到电话要回去做研究。临走时他特意告诉浅枝,工作并不急,自己可以随意在院里逛逛。
浅枝有些不明白,既然不急着找人干活,为什么收下了她这个完全不懂的新手,而且这里的待遇看起来太好了些,比如罗谨微说的房子,真的不像临时的安排。她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些恐怖念头,比如人体实验什么的,但想想又不太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有活干就说明自己被人需要,不用为生计奔波,她已经足够幸运了,但她又贪心地想获得一些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人果然是贪心的,她想。
罗谨微走到花园口时,看见姑娘正专心修剪着枝叶,用起剪刀并不算熟练,但也不笨拙。她穿着朴素的工作服,梳着利落的马尾,将碎发塞到帽子里,挽着袖口。吴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提了一桶水放在她旁边,姑娘转头向他道谢,然后粲然一笑,翩然入景。
“卫小姐。”心里生出奇异的感觉,他不自觉地唤了她一声。
吴松抬头,见罗谨微站在花园门口,便低了头快步离开。姑娘闻声看见了自己,借着桶里的水洗了手,朝他小跑过来。
“罗医生。”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眼中是尚未退却的欣喜之色。
罗谨微一怔,随即又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来:“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照顾它们时觉得心里特别平静,而且好像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莫不是我以前在研究院的时候常常来这里?”
“确实来过几次。”罗谨微走到花园中,浅枝就跟着他身后。
“吴松也很不错,我昨天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过去得罪了他,谁知他今天还过来帮我提水,确实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
走到一株桃树前,罗谨微突然停了下来,侧身看她:“我知道请你来做花匠并不是你的意愿,只是你大病一场,没有个两三年是无法彻底恢复的,我便想着让你做些轻松的体力活,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或许会适合你写生。”
“谢谢您为我考虑。”
“不客气,应当的,你是我的病人。”
浅枝多看了几眼罗谨微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回忆起每一次与罗谨微的见面,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这种温和的笑意,简直比许新寒还要和煦,可是他们的气质确实截然不同。
许新寒是极其温柔体贴的人,而罗谨微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更多的则是疏离,就好似故事外的一位看客。
“听许先生说,卫小姐以前是一位青年画家,失忆后绘画的技艺也忘记了,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技艺可以再学,可是天赋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以前都说我是极有天赋的,您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水平了。”浅枝扯了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
“或许,你可以寻找一下其他方面的天赋呢?”
“怎么可能?”浅枝急忙摆手,“天赋之所以能称为天赋,就在于它是珍贵且稀有的,我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天赋来,岂不是天才了?”
“也是,”罗谨微半晌没有说话,临走时忽然问了一个极为高深的问题,“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浅枝从来没想过,像罗谨微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疑问,在她印象里,科研工作者是为了科学真理而不断奋斗的一群人,他们的追求就是科学真理,怎么会和普通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