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碗饭,有何不敢,吃完它,在这儿画个押,这案子就算结束了,你便能回去。” 长孙越不敢接碗,仍是惊弓之鸟般缩在角落。梁鸾将碗置在案上,从那一沓纸中抽出一张:“玲珑塔案,亵渎了天家威严,陛下命本官彻查,限三日内破案,如今案件已经明朗,可是,本官却不忍杀你。” “学生虽然未曾见过大理寺如何审问犯人,但也略知一二,您手里的是让我认罪的证词,一旦学生画了押,不就成了替死鬼?” “这是救你的东西,上面也不是什么证词,而是你的诉状。”长孙越愣住,不敢相信。梁鸾小心翼翼地走近她,给她看诉状:“你仔细看清楚,可是要害你?” 长孙越接过纸,将每一个字都看清,确实是一纸诉状,清清楚楚地写着当日的经过,并请求陛下重审。 梁鸾慈祥地说:“孩子,你父亲与本官为同僚,怎会害你?你只要画了押,这诉状便生效了,本官立刻上呈陛下案前,请求陛下再宽限几日,为你脱罪。” 长孙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梁鸾的小腿就开始哭诉,声声世伯,句句喊冤。梁鸾疼爱的拍拍她的脑袋,弯下腰对她道:“好孩子,你放心,世伯一定救你出去。” 离开大理寺牢房,梁鸾将方才的诉状轻轻撕开成了两份,薄如蝉翼的纸张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那鲜红的手印歪歪扭扭的印在那证词上,犹如一滴鲜血。 墨斐欣赏着案上两张轻薄的纸,一份是长孙越所见的的诉状,一份则是紧贴着诉状 墨斐大笑:“妙,妙!放眼整个容国,恐怕都找不出能将纸造得如此轻薄的工匠,实在厉害!” 梁鸾得意道:“不过雕虫小技,大人谬赞。” “将这罪状送去长孙无争府上,让他好好看清楚,究竟是还有转机,还是无路可退。” “那…该如何留话?” 墨斐眯起狐狸一般的双眼:“客套话不必多言,给他两条路,第一:任其自生自灭;第二:看清形势,勿要再居中立。” “若他仍旧冥顽不灵呢?” “不会的,长孙越是他和那个女人唯一所出,是将来长孙家的继承之人,就算他为了清高下得了狠心,长孙家也不同意。反正,长孙长夫也不介意重新与我墨家联手!” 梁鸾恍然大悟,俯身拱手道:“大人英明。” “舅舅为何非要拉拢长孙无争?他不过是个迂腐之人,中立习惯了,怎么可能愿意冒风险。”歌弈剡走进书房,不满道,“倒不如培养几个心腹之人,何必寄望于他。” 墨斐靠在凭几上,粗糙的手捋过膝盖上的墨绿锦袍,光线打在锦袍上,耀眼的光芒闪烁,同矮脚书案上那翡翠灯罩相互辉映。他道:“礼部、吏部、兵部、大理寺还有你,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我若再不为所动,恐怕这六部就成了敌人的天下。”他嘶的一声,“此人竟有如此计谋,能接二连三折了我的人,而那些新任的尚书,这一个个的毫无破绽。” “左卿!”歌弈剡睁大了眼睛,激动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自从他从赵国回来,短短几个月,三省六部还有大理寺连续倒下四个,就连我也…还有,断云轩的事害得舅舅您失了书院,左卿虽则顺理成章接管,但他借着长老名义大肆举办继任大典,不就是要借机告诉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让他们择良木而栖,让他们知道您在陛下那儿失宠了!还有比武大会,一桩桩事,都证实他早有异心!舅舅,别再盲目信任了。” 墨斐沉默良久,转头望向窗外风景,只看见院子里一株柳树,不知不觉已经茂盛,在春风中微微摆动柳条,而它周围,竟寸草不生。 他从城门那儿发现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能同谋士一较高下,丝毫没有慌乱,思维既清晰又奇诡,墨斐即使站得那么远,心里却仍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