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场愣住。
齐齐望向三楼。
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意思是,哪怕只高出一文钱,那也是价高者得。
只是一文钱……未免儿戏了一些。
老鸨呆了一瞬。
天字号,不就是浙直总督赵大人家那位中看不中用的风流小公子么?
这些有钱人的脾气,也是古怪哈。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能入座天字号的客人,岂是等闲之辈。
扬州富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此人截他的胡也就算了,偏偏在他出价后,只加这一文钱,这是挑他的事儿呢,富商怒气冲冲道:
“我出三万一百两!”
紧接着:“三万一百零一文钱。”
“三万一千两。”
“三万一千零一文钱。”
众人沉默。
三万两白银,买下花魁小倌的一夜,依然十分荒唐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文钱”的好戏看。
一看就是三楼这位公子在窜着法儿地戏弄人。
也不知冲谁。
台上的青衣美人,孤零零地站着。
旁的美人,皆是竞价者高,没一会儿就下台了,唯有这位云卿公子,恰如待价而沽的美玉一般,留在了柜台之上。
唏嘘之余,不免有人心生好奇。
白绫遮面,到底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当下有人起哄,拔下一旁装饰篮里的花束,往台上掷去,边扔边喊着些浑不吝的荤话。
一朵手掌大的青莲砸到眼尾。
萧如璋微微抬眼,视线一下子落到天字号房间上。
隐隐预感,谢姝此举并非针对那个扬州富商,而是冲着他来的。
他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她本不需要如此折磨他,可她偏偏这样做了。谢姝此人目的性极强,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皆为换取她所求之物。
如此作为。
幼稚。
且毫无意义。
与她本性不符,倒像是小孩子赌气时的报复。
她在生气?
可她为什么突然生气,萧如璋百思不得其解。
两轮叫价,皆被区区一文钱回堵。今日是遇上硬茬儿了,富商冷笑一声,直接喊道:“五万两。”
不是喜欢加价吗,他便给他加价,送他上西天!
此言一出,四周再次哗然。
五万两银,都够凑齐整个二十四春群芳荟的了,莫不是疯了!
富商沾沾自喜。
然而等了很久也未见三楼的公子再度加价,富商顿时面色不好看了起来,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争这一时意气。
纵然台上的小倌姿容不凡,可这五万两雪花银,买他一夜,着实是亏得吐血。
就在老鸨即将出声之际,楼上再度传下一句话。
“五万零一文钱。”
富商如蒙大赦般吐了口气,这回他是再也不敢往上喊价了,丧家之犬般悻悻退去。
老鸨喜不自胜地敲锣:“恭喜三楼天字号赵公子,竞得云卿公子一夜良宵。”
她可真是料事如神,才区区一夜,轻轻松松便回了本,不知日后,这棵摇钱树能为她摇来多少银钿呢?
“你用卖他的钱,回去女票他,谢姝,可真有你的。”
楼下目睹了一场闹剧的江淮,悠哉悠哉地回来。
谢姝握着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发酸的后脖颈,“你在楼下踩了这么长时间的点,就只顾着看好戏了?”
她明显是话里有话,江淮走上前来,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一张,不由得惊呼:
“聂远道!”
楼下华宴收场,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