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姝算盘打得噼啪响,面上更是笑得狡黠,鬼话张口就来:
“公子好生薄情啊,你本是那秦淮河上艳压群芳的花魁小倌,本姑娘散尽了家财为你赎身,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小……倌?
男子整个人僵住,“姑娘莫非诓骗于我,在下怎么可能是……你买的‘小倌儿’。”
被子底下,松开的拳头又忍不住攥紧了。
“咦,你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吗,怎么失个忆还挑三拣四的呢,小瞎子,你是不是在骗人呀?”
谢姝用手指勾着他的下颔,使了几分力道,强迫他抬起了脸。男人目不能视,只能凭着余感,感受到她带着清香的呼吸,正不容拒绝地向他缓缓靠近。
“你……想干什么?”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自然是与你一起,干点小倌儿……该干的事。”
男人雪白的耳尖轻轻泛红,他蹙着眉往后撤了几寸,将下巴解救出来,喉结微动,发出低哑的声音:“姑娘不必多番试探,在下确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便能一推六二五,耍混蛋?不认账?”
女子似是笑了一声,在他床边站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道:
“那好,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鄙人谢姝,乃是淮扬道上一富商,你呢确实是我倾家荡产买回来的小倌,可惜啊,你水性杨花,不安于室,胆大包天与隔壁老王家的儿媳妇密谋着……要去私奔。我也不怕告知于你,你这伤,便是我捉奸之时亲手打的……”
她一面噼里啪啦面不改色说瞎话,一面紧紧盯着男子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据探子报,云卿是个品行端正,博古通今的君子,因不愿与其父云世侨同流合污,不惜自断前程,远离仕途,只在穷乡僻壤做了个安闲自在的教书先生。
然而云世侨所犯,乃诛族大罪,纵然他们父子反目,数年未见,云卿还是被锦衣卫挖了出来,连同他的父兄一起,入了诏狱,只等秋后问斩。
这样一个人,偏偏挑在这种时候,满身伤痕的叫她给遇上了,关键他还给她玩失忆。
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别有用心?
实在难说。
“按大明律,你身上一重逃奴罪,一重通奸罪,怎么也得杖一百,流三千里起步了吧。”
谢姝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眼里却只有笑。她都将他贬低到这个份上,若他尚有半分世家公子的骄矜,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表现。
至少辩白几句。
然而什么也没有。她的刻意激怒,换来的只是他长久的沉默。
他表情茫然,如同一个初临人世的新生儿。
当真失忆了?
谢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得不抛出最后的杀手锏。
一只天青色小瓷瓶落进男子怀里。
“姑娘我日行一善,干脆就给你指条明路。要我信你呢也不是不成,喝下这瓶穿肠毒药,以死……自证清白便是。”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好。”
她话未说完,男人已举起药瓶,一饮而尽。
动作果断,行云流水。
“这样够了吗?”
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喉间。眩晕之下,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冲谢姝的方向伸出了手,像极了要抓住什么东西,最后却颓然摔倒在与她仅距咫尺的床榻间。
谢姝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还挺刚烈。”
她挑了挑眉头,从他手边捡回小瓶子,然后迈着轻盈的脚步踱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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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姑娘似乎打算留下那个叫云卿的逃犯,”一个谢家护卫扮相的男子,站在案前,一五一十地向沈行周禀报谢姝的动向。
谢姝会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