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作了一揖。
(十二)
风烟息,人流散,晏辞给自己点穴止血后走到燕娘旁边,他目光细细扫过燕娘周身,确定没有受伤,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晏长安在一边道:“每回见你,一回比一回衣衫褴褛。”
晏辞也不客气:“每回见你,一回比一回人模狗样。”
晏长安拍拍崭新的衣袍,向旁边的母女二人努了努嘴,“内子贤惠,却之不恭。”
晏辞笑,拿过长刀,摘下刀柄的月牙佩,轻轻塞到那小姑娘手里,算是全了初次的见面礼。
时辰已不算早,小姑娘犯了困,红衣女子朝晏辞谢礼后,便带着小女儿先上了楼,恰逢云芽冒雨归来,见一满堂的桌椅狼藉,杯盏碎的到处都是,肉疼得脸都扭曲了。
她身后的郎中见此情景顿觉不妙,悄咪咪准备开溜,被云芽一把抓住衣领揪了回来。
晏辞的伤并不紧急,云芽便带着燕娘和大夫暂行离去,留下他们故友叙旧,二人对酌间从江湖轶闻扯到宗门恩怨,又从相识恨晚扯到车忙路遥,话头最终落在妻女与归途上。
“我觉着你看那老板娘的眼神不太清白。”晏长安道,“人啊,在江湖飘太久,就是无根的萍,脚下虚空,没个着落,所以说还是得有个归处,再说霍兄你也一把年纪了……”
晏辞急了,“谁一把年纪了?!”
“我我我,我一把年纪,”晏长安哭笑不得,“我家瑶瑶都三岁了,你当真一点不急?”
晏辞轻叹,给自己续上清酒,“青柳性子温软,急不得。”
(十三)
大夫给晏辞处理完伤口已是夜深人静时,收拾战后现场折腾了许久的云芽和小二们已经疲累睡下,后院万籁俱寂,晏辞送走大夫后准备歇息,忽然听到有人叩门。
“青柳?”看着抱着一坛酒立在门口的燕娘,晏辞很是意外。
燕娘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玉楼春,不烈,伤者无碍。”
晏辞失笑,将人引进屋来,到窗边坐下。
“今日谢谢你。”燕娘道,“你的伤怎么样?”
“小伤,不必忧心。”晏辞抬手斟酒,一杯送到燕娘手边。
窗外的夜风吹得温柔,月色也很温柔,悦耳的虫鸣声时不时响起,伴奏着这一室孤寂。
“今日将客栈弄成这般,实在对不住。”
燕娘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与霍清风的事,应不是今日那位郎君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比如你缘何更名为晏辞,若是你还愿意说,今夜我愿做个听客。”
晏辞再度意外,他真的没有料到燕娘的心思会细腻到如斯地步。
他看着手中酒盏,喉中忽然有些发涩。
酒香氤氲里,愁绪最是馥郁。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晏辞低声道,“也不想要名扬天下。”
(十四)
侠客是需要人成全的。
霍清晏游走江湖多年,人们只知晏月刀,可当他杀了霍清风后,霍清晏这个名字就开始浮出水面,日后再想做个寻常的江湖旅人,也再不是易事。
他杀了他,他成全了他的侠名,哪怕他根本就不想要。
那人毕竟是他的兄长,抽刀封喉的那一刻,他心里掀起的狂澜无人可以感同身受。
“霍清风,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晏辞目光望向窗外,思绪飘了远,“他偏执,冷血,一身杀业,可他本来不这样。”
霍清风幼时经历了战乱与大疫,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鬼,他拼命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可他执念太深,心中积郁多年,一朝入魔妄念起,他毁了他自己的所有,也毁了太多无辜的人。
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见不得有人撑伞。
他的一生,注定是悲剧。
“初来客栈时,是我从师门出来的第五天,”晏辞收回目光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