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城里人就是惯的毛病忒多,大冷天洗什么澡?脏就脏着呗,总比带了病气好,还好现在是寒冬腊月的,不需要上工挣工分,要是搁忙的时候,这可怎么得了?”
岳明娟笑说:“妈,这你就不懂了,习惯成自然。人城里的生活习惯跟咱们是不一样的,你总要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
任献芬突然想起什么:“那什么,这去澡堂子洗澡得要钱吧?”
岳嘉合点头:“要啊,不光要钱,还要票。”
任献芬咂舌:“要不然咋说城里日子好过呢!”她说着,眼睛瞧见椅子上那两个口袋,就问岳嘉合:“你买啥东西了?”
“也没买啥,这都是梁粒粒人自己买的,买了一点大米,还有十几斤的富强粉。”
任献芬愣了一愣:“城里头能买到这些东西?不是说不能买卖的吗?你们出门可小心点啊,这胆子也太大了,这得花不老少钱吧?你上半年拿回来的面咱家还剩不老少呢,可别瞎糟蹋钱,你以后要说对象,用着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岳嘉合将饭咽了下去回道:“这不是我买的,是人梁粒粒买的。”
任献芬抿了抿嘴:“那她买的,你咋给提咱家来啦?之前她不是提了口粮来吗……这才搭伙几天呐?”他们家是穷,可绝对不会占人知青的便宜。
岳嘉合道吃好了,起身收拾碗筷,顺道把锅也给洗了,他手上干着活,嘴上说道:“是搭伙啊,她那边不什么都没有嘛,买了口粮搁那也没用,就让我给直接拿回来了,她想吃什么,咱们给她做就是。”
说着,瞟了岳明娟一眼:“你今天考完试了?什么时候领通知书?”
岳明娟说:“二十号,跟嘉树是一天。”
“岳嘉树他人呢?”
任献芬撇了撇嘴:“跟你爹吃完饭就串门子去了,屁股上跟长了刺似的,一刻他也呆不住。”
岳嘉合将洗锅水倒到了猪泔水桶里,又重新舀了瓢水倒进去锅里,碗和锅重新涮了一遍。
“岳嘉树那学习,妈你可得好好操心,使劲督促督促他,现在是有条件让他学,他好歹把小学结业证给混到手,能算账能认字,以后才不会让人给坑了。”
任献芬听到岳嘉树学习这事,脑仁就疼。
“唉,他要实在不是那念书的料,干脆就回来别学了,一学期白瞎糟蹋几毛钱,花的我都心疼。”
岳嘉树重新添了水进锅里,引火过去:“也不指望他多有出息,能考进高中、中专什么的,也不要求他非得进城,但现在有那条件,趁着他年纪还小,多学点总没坏处。”
岳嘉合上学那会儿,到处都在闹饥荒,人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精力读书啊。
现在这日子真是好过多了,有那条件自然就不能够浪费了。
任献芬道:“我不就是大字不识嘛!做个睁眼瞎也没啥,再说你指望我不如指望娟儿呢,她好歹读初中,那小学那点知识她总能教的吧……”
岳明娟忙不迭的摇头:“别指望我,我可教不了他!”
她跟岳嘉树,不谈学习的话还是好姐弟,还能和谐相处,一谈学习,岳嘉树总有办法偷奸耍滑顺带捉弄她,她可是怕了那臭小子!
她还想着好好读书,到时候考个中专呢,可没那么多时间陪岳嘉树瞎捣蛋,浪费宝贵时间。
灶房里再度安静下来,锅里的水一点点冒起了烟,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岳嘉合将家里的跟梁粒粒的水壶都灌满,又将吊针瓶子灌上水,灌了两个,给岳明娟留了一个。
岳明娟把瓶子抱在怀里笑着道:“哥,我这算不算是沾了粒粒姐的光?”
岳嘉合点头:“算!”
岳嘉合把热水瓶子抱在怀里,拎着热水壶就走出了灶房。
岳明娟将瓶子塞进她被窝里,回头又往锅里头添上水,然后才重新坐回火边继续手上的活儿。
一边纳着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