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二(1 / 3)

怪不得……

那夜瑶光于我居高临下的冷笑,我不觉得不适,可这次她一直笑,笑得我头皮发麻,只能甩开她大步往前走。

瑶光一路缠我,直到一极其奢华的厚重殿门。

我啧啧啧感叹三声,俯身打量纯金镶玉的门槛,这萎靡作风于庆姜逊色不了几分。

左看右看这大殿,又果真是庆姜的魔宫。

殿堂正中央那金玉繁复的卧椅上,半脸胡渣的庆姜如往常一样,拥莺笑美女在怀,不羁得令我有些想念。但他似乎不愿理我,只顾和美人们依旧放纵调情。

我只能扭头,欲和瑶光聊上两句以缓尴尬,比如看看我们魔族自然的洒脱作风,就是不畏他人眼光的豪迈。

瑶光不见了踪影。

我再回头,高高卧椅上哪是什么五大三粗的魔君,只有一少女披开的血色纱裙盖住半个椅座,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卧入她怀中,一缕如墨长发垂到脚垂。

好不风骚。

高高殿堂上的红衣少女,明媚满面嫣然一笑,纤手勾过男子脸蛋。

等等,那那那…分明是我的形容。

待那男子脸蛋被勾起亦含情脉脉看过来。

我已然发觉自己躺了在那高椅之上,一只手还抵着男子的下巴。这脸蛋不是哈巴狗似的娘炮嘴脸,而是一幅硬冰冰的娘炮嘴脸。

这人好生眼熟。

堂下的瑶光不知何时出现,只听她幽幽开口:

“魔族少主已欢娱多日,在下前来接墨渊回去复命。”

我一身冷汗惊起,蹿开身上锦被,一巴掌挥在要给我盖被子的奉行脸上。

已是卯时,鸟语叽喳,那有什么庆姜的升云殿和卧师椅。

奉行右半边腮帮子肿得老高,他眼里噙了泪,化诀将盛水的皮囊冻成冰皮袋子敷了上去。

我扶额,烫热,看奉行模样委屈,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道:“说到底都怪那雪燕精,不是她我也不会天天梦见瑶光和墨渊,你也不会挨这结实的一巴掌。”

掐断雪燕精那朵桃花没几日,奉行更成了水沼泽的名人。

魔族女人的神秘男宠,一个甘愿守候背后默默付出的雄性,白日里讲学堂外默默守候,深夜露重月下依偎缠绵。

名气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尤其对于各族妙龄少女以及折颜这种人而言。

只不过前者对奉行所闻名之事由感而伤,远远观望其一片衣角、一缕儿毛发,再联想受到的所作所为提前激发起她们磅礴的母性,故奉行八九分娘炮的形容在少女眼中伟岸英俊飚到了满满分。

后者,就是折颜这种吃瓜还热爱自产自销的,将奉行越传越离谱的传闻整理码清,连同自己猥琐的添油加醋一起撰成了几旮戏本子。

“真不要脸啊你。”我啃下一口桃子,翻阅着最新的戏本子,给折颜留下蛮中肯的评价。折颜冲我摇了摇头,又阖目摇了摇扇子。

我有些不快,奉行变得大红大紫,以至于水沼泽上下,提及或路过泗水苑,他们联想得到以色相保命、温和俊雅、现状凄惨的魔族少年奉行,哪还有魔族那个威武到可以做祖宗的精神图腾少绾。

甚至在折颜的本子里,我也只是一个占有欲、控制欲极强,审美也不怎么样的高龄婆婆,提及我的,寥寥十余页。

只怕再传下去,庆姜那边又要有什么动静了。

这日难得,夫子早早散了学,我定睛一看,他怀里揣得那本书可不就是最新一本的《魔少悲语录》。

我内心有些愤愤,却听见睡意朦胧的东华止住步子,窝我衣角突然来了一句:“啧。”

本领超然东华君,每个语气词的背后,都有其特殊意味。

“少绾女君,”墨渊依旧好脾气,杵在学堂正门外:“请随我来,去见父神。”

我只觉天灵盖梆梆响,扭头咬牙:“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