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问袭向连长晋,语气也毫不客气,听得旁边连含章都觉得脸面无光,瞅着旁边的自己兄弟。
连长晋面上并无愧赧之色,平静地解释:“其一,康年身为太子妃,长期借宿朝廷命官家中,实在有些不合礼法,特此提醒。其二,敝人有样东西过去曾抵押在康年那里,特此赎回。”
周栀子气笑了,反驳:“其一,这大雪接连三日不断,你让她顶着漫天飞絮回去?其二,分别后还想着找前未婚妻要回礼物,你可真是有点精明。”
“等下,你抵押的东西,该不会是......”连含章听到抵押礼物,忽而想起连长晋遗失数载的那块环形玉璧,她嘴长得鲸吞,极为夸张。
连长晋面对两位女子的质问,没有做出回答,反而对周栀子询问:“雪然不在庄子?”
“不在。”周栀子不愿与他们纠缠,说道:“康年在裴家的马场。”
“多谢。”连长晋点点头,回身就向马匹走近。
只听身后连含章和周栀子两人继续交谈。
“诶,你说他们两个大冷天去马场做什么?马冻得腿都哆嗦。”
“听说公爹说,好像为了解决九年前的恩怨。好像公爹做了什么事,被康年误认了。不知道,等他们回家后我再问问。”
连长晋心头一震,面色低沉,他踩着马镫,跨上马背后立刻扬长而去。
待到连含章发现时,连长晋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茫茫雪海里。
*
裴家马场是整个荼州最为敞亮的地方,一墙之外白雪皑皑,站在墙内向远远望过去,巍峨高山顶峰覆盖一层银霜,但寒气却不得侵入这边。
雪然与裴朔两人,沿着马场边围处徐徐行走。走到一棵青黑的松树下时,她停住脚步,裴朔随即也停了下来。
雪然瞪着裴朔,开门见山道:“听闻舅舅与我房中的冰蕊丫头近日私交丛密,是想收拢了她?”
裴朔抬眼凝望雪然,淡淡回答:“并无此意。”
雪然下巴高抬,冷冷地笑道:“冰蕊自小伴我长大,你若是对她没有负责的打算,还请不要随便招惹她。否则.......”
“否则什么?”裴朔面不改色,朝雪然前行两步,视线紧贴雪然,眼里攒着一团火。
他趁着四周阒无一人,恣意释放强烈的压迫,隔着冰冷的空气,推向面对他显露张扬本性的雪然。
雪然怂了下来,脚后跟先着地,倒退向后方行走,直至后背贴上茁壮而粗糙的松树树皮,脸色煞时白赛过松针上的碎琼。
他是生气了?要杀了她?
这荒郊野外的,若是她死了,会不会被曝尸荒野,残骸喂狗熊?
雪然斜瞄一眼左侧,正往侧边缓慢移动,裴朔伸手压上她头顶的树干,胳膊形成一道僵硬的拱桥,挡住她的去路。
她又觑向右侧,裴朔伸出另一条胳膊,将她环在树干,与她靠得更近。两张面孔几乎贴上,她甚至能感觉他的滚烫鼻息呼。
这一刻,她顿感呼吸不畅,喉咙就像握在对面之人的手中,胸口微微上下起伏,可她也不敢垂下目光,生怕他猝不及防地又是一压,只好勉强自己与他对视。
裴朔视线下落到她樱桃色的两片薄唇,又问了一遍:“否则什么?”
雪然被那目光盯得悚然,安静地抿回嘴唇,鸽子似的左右摆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哦,这样。”裴朔仍紧盯着雪然的脸,说道:“寻她是为了问你的事,并非于她有意。”
面对裴朔的压制,雪然不敢作他想,点点头,又好奇道:“问我什么事情?”
正巧她这次问到了点子,裴朔起头先是发问:“康年,你同连长晋当初是如何相识的?”
雪然细想当年的事,对裴朔娓娓回答:“当时兄长带雪然国子监的踏青会,但兄长却驾马和其他太学生跑了,还把雪然丢在马场。幸好康候牵着一匹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