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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别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陈恪,你真的很无聊。
——陈恪,别让我讨厌你。
夜里醒来,陈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走进一片黑暗的次卧,即便不开灯,他也精准地找到床沿坐了下来。
睡不着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的。在静谧无声中坐许久,开灯,打扫房间,驱逐每一个角落的灰尘——然后等待黎明。
那年他站在关静家人朋友之中,和前一年一样送她去机场,望着飞机从头顶湛蓝的天空飞过。那时他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是他不够了解她吗?竟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和他分别。
分手的理由是因为他太过无聊,她厌烦了他?所以他去美国找她,只不过是让她更为困扰。
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在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毫无预兆地又回到这里?
为什么亲吻他?
为什么越线?
灵魂仿佛从身体出走的那几年,好友曾经劝过他。
原本就是朋友比恋人更长久。
恋人只要分手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彼此从对方的人生中剔除,不记恨对方都算是和平了。
陈恪挣扎过,在像海水一样咸透的深水里挣扎。
他不想让她困扰,不想被她讨厌,选择不去打扰她,而是和自己斗争。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切都结束的现实,她却回来了。他守着冷静自持,不逾矩、不犯规,不想让事情变得更为难堪——她却不是。
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地——在警戒线边缘徘徊。
冰水透过杯子将指尖冻得麻木。
陈恪没有松开手。
从幼稚园起他就一直在她身边,从此以后没有想过原来他也会缺失她生命中的很多时刻。幸福的、愤怒的、悲伤的、危险的……
什么都结束了?
陈恪改变主意了。
——他们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