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车窗外,给顾宇阳拨去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开口直接省去称呼。
“我快到了,把东西拿出来。”
“……我还在睡觉,被你吵醒了。”
“那正好,赶紧起。”
“你有病吧?我是你小弟吗?而且你平时什么时候起这么早过?”
“我爱起早就起早,别啰里八嗦的。”
“靠。”
顾宇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挂断电话烦躁地一把薅乱头发。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提着袋子往外走,庭院外的正门口停着辆黑色路虎。他怔了一下,清醒了。对关静这种从来不关心车和车牌号的人来说,确实只有现在这样的光线才能看清两车之间的差别。
不过,怎么是陈恪送她来的?昨晚陈恪不是应该把她送回家了?
关静从车上下来,接过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从洛杉矶回来的时候,她的行李过多,一些装在顾宇阳的车上,便一直忘了取。
顾宇阳端详着车里,除车窗上一条四指宽的缝外,其余地方都被防窥膜挡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瞥见陈恪的眉眼,低着头在看些什么。
“你昨天没回家?他没送你回去?”
他问完这句话,视线才从车内移到关静身上。
“嗯。”
她没有解释原因。
顾宇阳欲言又止再言,“你住在陈恪家了。”
“嗯。”关静把掉到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梳,睨了一眼顾宇阳的睡裤,右脚裤腿边被卷进袜子里,“你继续睡吧,走了。”
顾宇阳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舌尖抵着上颚,半晌把两边裤兜撑开。
“陈恪,不打个招呼?”
声音从窗缝溜进去。
车窗应声向下挪动,直至露出陈恪的整张脸,表情说不上礼貌或是不礼貌。
“早。”
顾宇阳吊儿郎当笑了笑,“这么生分。我和静认识多久,和你就认识多久了,你的语气怎么像是和我不熟?”
“也仅仅是认识。”
顾宇阳噎了下。
“不止吧,我们两家的关系怎么会只是认识呢?我记得陈叔叔以前当过一个李姓被告人的律师,虽然结局很可惜,那场官司最终是作为原告方的‘故梦’赢了。但那段时间我们没少见,我还请你喝过咖啡呢,我以为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竹马?总之认识十几年的关系说只是‘认识’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一场大约十年前的官司,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初中,顾宇阳和陈恪、关静不同校,但见面次数并不少。
陈恪的父亲,强悍的陈擎律师从不输有把握的官司,但在那年却在十足的信心中输给了顾家的“故梦GuD”酒店。委托人因为这场官司倾家荡产,虽然他没有怪罪陈擎,反而很感激他的努力,但陈擎知道那场官司对被告的不公,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自掏腰包接济对方许多次,也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
陈擎面对的是故梦背后强大的律师团,还有那树根般张牙舞爪播散的不可言说的网。
但大人的世界始终将孩子隔绝在外,法庭剑拔弩张时,三个初中生常常玩在一起。
顾宇阳冲口而出的旧事重提意欲何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陈恪的眼神因为这件事而松动了一下。
“不进去坐坐?喝杯咖啡。”
顾宇阳侧身,手掌插在口袋里朝别墅的方向一指。
“没有时间。”
顾宇阳正要开口,陈恪眉头一动,快速打满方向掉头。
不远处,关静正提着袋子沿缓坡向下走,没有兴趣听两个男人之间无谓的对话。
顾宇阳也注意到,追上去假客气地问了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你不如先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