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细细(3 / 3)

其杀害,大有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之意。”

明帝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了一下,将视线往挪到柳笙身上,问柳笙道:“自高莙去世,朝廷可收到西境地方官员上报高莙死因的公文?”

柳笙躬身施礼:“启禀陛下,西境无有地方官员上奏此事。”

明帝眼神瞬间冰冷,怒声道:“朕派去巡视农桑的钦差死了,地方官连封奏折都不给朕上,以朕看,这西境地方桀骜不驯得很呢。这样的地方,朕不派官员去肃查,将来还不知道属不属于朕呢!”

她这话是有意要把矛头指向这出了人命案的西境地方,而且是很确切地把这西境地方定义为具有不臣之心的反叛之地,在没有查证之前,这么说,其实是有点武断的,但柳笙很是认同。高莙是柳笙少女时期的故旧,本来柳笙以为高莙之死是纯粹的疾病伤亡,她虽然伤感,却并不怎么愤怒,然而忽然之间得知这位故旧本可以不死的,她心里头便把对故旧离世的痛,全都化为对西境地方大胆妄为漠视人命的愤怒,又思量着西境风俗彪悍,人心叵测,若朝廷态度过软,反而会遗疣成痈,纵奸成患。

因而柳笙立刻提议道:“陛下圣虑极是,西境官狡民猾,目无朝廷,不遵法纪,理应派官员前去按查,臣举荐大理寺少卿冯兆雪、刑部员外郎谢希然,前去彻查此事。”

天子和右相都这么说,这件事便算是定了音,朝堂众人都很识趣地开始奏讲别的案子,御史中丞陈语陌上奏了灵州地方官员将好的草莓售往东境而以次等草莓贡献朝廷的事,刑部尚书关鸣鸾奏报北境偏远州县隐约县出了个恶霸,欺行霸市贿赂地方官员只手遮天的事。

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灵州草莓乃是明帝最爱,上次发现味道大不如前,心中本就记着这个帐呢,此时更要做出怒不可遏的架势来,立命陈语陌亲自赶赴灵州把那胆敢以次充好欺蒙圣驾的官员锁京受审。至于那隐约县的恶霸和受贿官员,明帝则派了刑部郎中任蔷前去料理。

事情处置完毕,明帝正常散了朝,在文武退去之前,出殿门登辇。江澄见明帝始终没提如何处置他,心头略有不安,寻思着下午递牌子到睿思殿见驾,眼下先赶往工部料理公务,岳飘还没回来,他的事情繁多,不料理不行,而且若是当着文武众人的面追攀圣驾,那便自己坐实了自己负有罪责,他这么想着,便昂首阔步地自行离开,并没有紧追着明帝的车驾过去认罪。

别人也就罢了,那监察御史贺绯辞瞧见他就这么走了,很是不满,这位年轻的贺御史蹭蹭几步追上柳笙,问柳笙道:“相国,那江澄之私开学堂,心思难测,学生方才想要同圣上据理力争,您为何用眼神制止学生?”

柳笙微笑:“陛下会管的,你急什么?”

贺绯辞根本不信,“陛下若是不管呢?以学生看陛下分明是被他迷惑住了,方才根本就没有责罚他,怎么可能管他呢?”

柳笙笑而不答。的确,明帝今日根本就没提江澄在这两件事上负有什么样的责任,袒护之意是很明显的,但她也了解明帝,袒护后宫归袒护后宫,后宫若是犯了错,该有的管教也是一定会有的。

明帝的确是要管的,她在散朝后想到那两封地方奏折有一封提到学堂是吏部司封郎中顾璟帮着江澄经营的,便派御前护卫把顾璟给喊了来,寒气十足地逼问顾璟,他和江澄的学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璟哪里顶得住天子的审问,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全招了。顾璟走后,明帝气得磨牙,刚要人去宣江澄,宫侍便奏报说江澄在外面递牌子求见。

“宣。”明帝往御案前看了看,抬脚踢翻了御案一侧留给大臣坐的小锦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