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让人摆碗筷来:“给陛下拿御用碗筷。”
明帝坐在安澜旁边的椅子上,眼睛向着四周搜寻,“辰儿和安儿呢?”
安澜接过宏儿递来的秘色瓷碗和镂花银筷,亲自给明帝放在面前,又把她爱吃的几样菜各给她夹了一筷子,放在瓷碗中,这才言道:“辰儿在贵君殿里用晚膳,安儿在太君殿里。”
明帝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待两个都用过了膳,一起坐在坐榻上,她便伸手握住人白玉竹节般的手指,柔声道:“你果然把安儿送过去了?让朕说什么好呢?”
安澜垂下长长的睫毛,轮廓优美的脸颊上浮出一抹疲惫的笑,声音平静和缓,仿佛一切就该如此:“臣侍不把安儿送过去,二公主几时才能回到淑君身边呢?”
明帝把左手攥成拳头敲敲额头,有些担忧万一柳太君连乐安也不放回了,可怎么好?
安澜看她敲额头,就猜出来她的担忧了,有气无力地道:“若是太君连安儿一起扣下了,那就让他扣下吧,臣侍正好歇一阵子,只是要让淑君再等几天了。”
明帝看着人疲乏的笑容,无神的双眸,知道人这是连番忙碌累着了,她心里头跟堵了块丝絮似的:“太君的寿诞总算是办完了,昨个儿秦梦菲说她还是有法子能让惠王姨再支撑一阵子,到下个月祭天大典之间,应该没什么事了,澜儿好生歇一歇。”
面上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想着倘或柳太君果然把乐安一起扣下了,她就得去找柳太君谈一谈了,她不能用委屈夫郎的方式来尊敬长辈。
安澜听她这么说,先是认可地点点头,很快就又烦恼地摇头:“歇不了,还有辰儿的功课要管呢。”
对于这一点,明帝也有自己的看法,她一直都觉得安澜每天都把奕辰要学的文章翻来覆去地弄懂弄熟,等奕辰回来陪着奕辰温习功课的做法有些过于细致了,但她之前一直奉行谁教导谁做主的原则,并不怎么干涉澜儿教女儿的方式,此刻听安澜这么说,她由衷地劝道:“辰儿也不小了,她又不是个笨孩子,她的功课让她自己做嘛。澜儿只要督促她完成师傅布置的功课就行,不用每天都陪着她再温习一遍。”
安澜有些吃不准明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决定先含糊答应:“臣侍知道啦,臣侍以后会注意的。”
明帝直觉自家皇后根本就没领会自己的意思,但她之前都不怎么过问,此刻也没期望安澜立刻就听自己的,当下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朕有几天没过来歇宿了,澜儿想不想与朕一起为国珍重,嗯?”
这个为国珍重,是她与他青春年少时常用的暗号。那时节她身边虽然只有他一个,但母皇在驾崩前的两年中,疾病不断,她身为太女,既要侍疾问膳,又要抚国问政,忙碌的时候两三日回不了后院也是有的。他想她的时候,就会打发个侍儿去跟她讲,让她为国珍重爱惜身体,她每次听侍儿这么说,就心领神会地赶回去宠他一番。
安澜立刻飞红了脸,娇嗔着问她:“陛下怎得忽然用早年的话来打趣臣侍?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老话了,亏陛下还记得。”
两个孩子都不在,宏儿几个侍儿也都退了出去,明帝没什么可顾忌的,索性就抓着安澜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脸上放,感受到指腹那温热的触感,她便用诚恳的语气道:“朕怎么舍得打趣澜儿呢?朕这几天真真确确惦记着澜儿呢。”
她这话也不是随景生情,已有十来天没与安澜亲近了,心中着实很是想他。
安澜却是不大想今晚承宠,他这几天忙得太厉害,此刻疲乏得要命,只想等奕辰回来,给奕辰快速地讲解完功课,他就早些洗漱了休息,根本没有承宠的心思。
但他不敢拒绝她,虽然他与她已是老妻老夫了,可是宫里美人如云,他不是很确定他今个儿拒绝了她会不会令她心头不快。女儿家对男儿的不满意,大多都是慢慢积累的,像这样的小小的不愉快积累得多了,难免会让女子感到失望。
失望不一定会动摇他的皇后位置,但多半会影响明帝对他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