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向她屈膝行了一礼,“臣侍谢陛下恩典。”而后站起身来,把话说得十分清楚:“臣侍若是让澄之直接安排,便是谋私,臣侍求得陛下的恩准,这才是恩典。”
真正的贤后,绝不会为家人求恩,倘若仗着帝王的恩宠,向臣下谋求私惠,那便是德行有亏了。他便是做不了人人称赞的贤后,也不能成为被人唾弃的奸后。
明帝笑着点头:“宝贝想做贤后,朕岂有不支持的道理?天色不早了,宝贝请回吧。”
虽然男儿家过于贤德了,就不大有趣了,但作为一国的皇后,贤德终究不是件错事。
一觉睡到斜阳暮,再起来的时候,她坐了玉辇前往碧宇殿用膳。不想劳动薛恺悦出来迎驾,她没让侍儿们通报,在院门前下了辇,自行绕着回廊往殿门口走。
碧宇殿中,薛恺悦正对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皱眉头,今个儿本该是辰儿来用晚膳的日子,御膳房照例把辰儿的饭菜送了过来,哪知道饭菜摆好后,麟趾殿中却打发了侍儿过来说皇后即将出巡,公主舍不得皇后,今日暂不过来用膳了。他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澜随着明帝出行,他和辰儿一起用膳的机会多得很,倒也没怎么介意,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狮子头就准备独自用膳。哪知道才嚼了两口,还没咽下去,一阵恶心感就没头没脑地袭了上来。
“悦儿”,明帝一进来,瞧见心爱的贵君英挺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俊朗的脸颊也有些苍白,很是心疼,不待薛恺悦向她行礼,她就走上前去,扶着人的肩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悦儿?饭菜不合胃口吗?”
薛恺悦刚要答话,恶心感又涌上来了,只得咬着唇向明帝摇头。
明帝见这情形,也就猜到了,她毕竟是四个公主五个皇子的母亲了,男子孕吐已经见识了好几回了,她很有经验地冲门口喊道:“给秦梦菲传旨,让她这个月都住在宣德殿,午晚两餐指挥御膳房给贵君备膳。”
薛恺悦听了,连恶心都不顾上了,“陛下,陛下出巡,秦大人岂能不随行呢?”
明帝把一侧的椅子向薛恺悦身边拉了拉:“悦儿和孩子们都在宫里,朕只有把秦梦菲和史燕梦一起留下,才能放心。横竖太医院人手充足,朕另外挑几个带走就是了。”
明帝这是一心为夫侍女嗣着想呢,薛恺悦心头感动,却又想到明帝不日就要出巡,出发前多半不会再来看他,一时间忧喜交集,怔怔地说不出话。
“悦儿?”明帝出声喊他,凤目中是满满的担心。
薛恺悦听了,就无奈地笑笑:“臣侍没什么,就是,哎,这肚子里的多半是个皇子吧,臣侍这段时间,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本是最为正直大方的性子,上次有身孕的时候,虽说饮食上挑剔些,可情绪十分稳定,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日里多愁善感的,除了肚子里的是个皇子之外,真是无从解释。
明帝听了,只觉有趣得很:“这孩子若是个皇子,那也是个性子细腻的皇子,这倒也不错,细腻些长大了懂得怎么讨妻主欢心。”
薛恺悦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这些天已经很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郁闷了,他很是怀念之前那个朗畅大方的自己,但再怎么说,他也就这是这么几个月,等孩儿娩出,他的脾气肯定会渐渐恢复正常。若是儿子真的是这样的性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多思多虑?他想想就觉得心疼儿子。
“不好”,他果断地打断了明帝,“男儿家性子细腻,妻主未必喜欢,自己却常常过得很苦,还是性情豁达些的好。”
明帝对这话既谈不上不认同也谈不上很赞成,但她此刻已经认定了这未出生的皇子是个性情细腻的,为了宽慰自家贵君,她就坚持了自己的看法:“细腻的男儿多半也温顺,女儿家有哪个不爱心思细腻性情温顺的男儿啊?”
姚天女儿大多喜爱温顺的男儿,民间贫苦女儿娶不起太多夫侍的,往往会挑个性子最为温顺的,豪门贵女的夫侍中也多有温顺这一款,可是她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