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里自静好(1 / 4)

“陛下”,薛恺悦进得殿来,就直奔内殿中的明帝御榻,却见明帝正倚在靠枕上跟坐在锦凳上的顾琼说话,便在离明帝一尺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悦儿”,明帝瞧见薛恺悦进来,便暂停了跟顾琼聊天,冲薛恺悦招手,顾琼极有眼色地站起身来,喊了声“恺哥”,而后往旁边挪了两步,把锦凳让了出来,薛恺悦冲顾琼点了点头,却也没坐锦凳,只站着看着明帝询问:“陛下觉着怎么样?可还难受么?”

明帝见状就对顾琼言道:“琼儿,外间还有锦凳,你再搬一个过来。”

“是”,顾琼答应一声就要出去,薛恺悦伸手拦住:“我去搬,怡卿坐着就好。”他一向认为大家都是明帝的后宫,他便是位分高些,也不必处处压人一头,既是顾琼先来的,那就应该由他去搬凳子,没有个一定要顾琼把凳子让给他坐的道理。他说完就径直去外间找锦凳。

明帝瞧着薛恺悦的背影暗暗感叹,悦儿总是这样,待谁都不卑不亢不谄不慢,不管是当年在君位还是眼下在贵君位,从不仗着位分高、膝下有公主就在其他君卿跟前摆架子或是对安澜骄矜无礼,这样正派的个性,让她由衷地相信,她便是给的荣耀再多恩宠再厚,他也不会得意忘形。

薛恺悦搬了凳子回来,和顾琼两个并排坐在明帝榻前,方才细细地查看明帝的情形,却见不过几天的功夫,明帝脸上就露出憔悴来,眼窝深陷,嘴唇虚白,平日里光泽悦目的肌肤也暗淡无光,他不由得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泪珠儿滚下来,自从他跟了明帝,还从未见过这么憔悴的明帝。

“悦儿,不哭,不哭,朕这不是好好的吗?宝贝不哭,不哭啊。”明帝一看薛恺悦一双俊美的鹿眼中涌满了眼泪就慌了神,忙不迭地安慰。

“陛下”,薛恺悦吸了吸鼻子,张开胳膊抱住了明帝,把明帝连双臂带后背一起抱在怀里,而后在明帝看不到的地方,难过哽咽:“陛下,臣侍担心死了,臣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被薛恺悦强有力的胳膊抱住,明帝觉得自己宛如被妻主抱在怀里的娇弱男儿,不由得有些尴尬,当着顾琼的面更觉羞涩,然而还没等她推开薛恺悦的怀抱,滚烫的泪水就滴在了后背,明帝的心被狠狠地灼了一下,短短的几天,她已经是第二次见薛恺悦落泪了。以往她从未见过薛恺悦哭鼻子,在她印象中薛恺悦一直是个坚强的男儿,便是生辰儿的时候,他也是咬牙挺着,连一声都不肯哭喊。

素来硬气的男儿因自己生病连哭了两场,明帝又是心疼又是满足。她伸手回抱住薛恺悦的纤腰,让两个贴合得更紧密些,方才柔声安慰:“悦儿乖,朕没事的,太医们调整了药方,朕比之前好多了。”

“可是陛下瞧着好憔悴。”好大一会儿薛恺悦方才放开了明帝,却又双手捧着明帝的脸颊,心疼地盯着明帝看,他有些怀疑太医们究竟有没有调对药方,明帝是不是果然如所说的那般已经开始好转。

“呃”,明帝瞧出了薛恺悦双眼中的担心,犹豫要不要把真话告诉这个不懂打扮的男儿,正犹豫着就见顾琼坐在一旁劝慰薛恺悦道:“恺哥不必担心,陛下病着没用脂粉,就瞧着憔悴些,过两天等陛下大好了,把脂粉一涂,就还是平日里光彩夺目的陛下了。”

“嗯?”薛恺悦不大信,没涂脂粉就看着跟以前判若两人吗?难道陛下以往都是涂了脂粉的吗?

“琼儿,给拿朕个口脂来。”明帝见状,只好冲顾琼指了指梳妆台,她年轻时在后宫众人面前,的确是素颜的时候居多,自过了二十五岁,自觉年龄不饶人,便除了战争过于紧急的日子,其余都是精心地施过膏脂粉黛的,别的男儿对此都是一幅见惯不怪的样子,像顾琼和赵玉泽这样懂得欣赏的,遇到她换了新的膏脂,还会适时地赞美她两句,只有薛恺悦全然懵懂,从来不关注也未曾提出过任何疑问。

顾琼笑着起身,去一旁的梳妆台上翻了片刻,就端了个一尺长半尺宽的锦盒过来放在御榻上,先从锦盒中拿了个精美的小银盒出来,细心地给明帝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