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指的指端摩擦了几轮,同时又随机挑选了好几个别的马匹的马食进行对比,发现里面无论是颜色还是质感都一模一样。
她很快否决了“对马匹下药”这一定论,如果她的常识没出问题,那么现如今的无论哪个医生亦或是神殿,都无法提供出无色无味液体状的马匹躁动药。
院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没说什么,心里暗自揣测对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误判而大发雷霆。他那双不太清明的棕眼睛看向站得笔直的少女,或许是因为太瘦了的缘故,看起来就像一把立着的尖刀。他的嘴唇小幅度地蠕动了几下,半天也没能反驳一句话。
“是否可以让我进到马栏里?”黑发的小公爵将对方的神色看在眼里,却转头询问站在最边边的洛克老师。她这句话当然并非请求。
“我们无法保证这匹马会不会伤害您......”洛克欲言又止,他并不想拒绝对方,因为本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效果甚微。
帕尔典的眉毛上挪了一些,她定定地看着对方,随后转口:“好吧,那您是否能代我进去?”
另外二人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闻言皆是一愣。
洛克生怕她兴致一来又反悔,于是赶忙抢在先前答应下来,利落地打开栅栏的锁,进入到大半人高的栅栏里头。
在帕尔典的视野里,对方和马匹的动作都可尽收眼底,于是她点点头:“接下来请您根据我的指示动作。”
见对方作出回应的手势,她从头到尾把这匹温顺得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马扫视了一遍,思考了片刻,开口道:“您是否可以让马依次抬起蹄子?”
半蹲在马匹旁边的教师按她的要求站起在马匹的肩部旁边的位置上,手掌从它隆起的肩部直贴着向前蹄向下摸去,马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左前蹄。同样的方法又在右前蹄上试验,却碰到了完全不一致的反应。
马儿看上去有些抗拒,粗气在鼻孔喷出,毛发柔顺的尾巴甩了甩。
帕尔典眼见地捕捉到了这分不寻常,当机立断,“重新让它抬起左边的前蹄,检查马蹄铁。”
这时一直假装消失的老院长终于睁大了眼睛,胡子一抖一抖。
洛克心里同样是一咯噔,暗自惊讶于对方敏锐得超脱寻常的观察力与分析力。但他听命行事,很快检查那块新换上去的马蹄铁。
仔细看了才看见马蹄底下积了一些块状的血痂。
他的内心更是慌张,手一抖把马蹄放开,将求助的眼神投递到帕尔典身上。“小...小公爵,马蹄铁确实被动了手脚......”
院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给菲特少爷的马磨蹄子和装马蹄铁的是谁?!”如果不是帕尔典坚持要过来亲自检查,这种天大的疏忽可能导致以后意外频生!
“报告院长,原来的钉蹄师这几天生病了,所以...是由外聘的临时钉蹄师。”
“我要那位钉蹄师的全部信息。”帕尔典的脸色已经降至冰点,她抬手打断洛克的话,红色竖瞳里不含任何感情地命令道。
她不是在打商量,她对做错了事的任何人或东西都一视同仁。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她胸膛里滚滚烧起,如果她不来马场,这场无休止的针对是不是永远都可以打哈哈过去?今天是幸运,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费尔南德家族何时沦落到让他人轻视?
来自亲情与家族荣誉的怒火将她裹挟,烧得她摇摇欲坠。
院长沉默地看着她,他自知这件事是蒙德洛特学院的重大过错,在滔天的怒火面前,他无法保证学院能够平安幸免。
于是他只能叹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看了看对方紧绷的唇角,马棚窗户的阳光随着太阳落山彻底消失不见,余留窗框上的一层晦暗余晖。
“那位临时的钉蹄师应该是一个平民,推荐他担任职位的是卓卡主任。”斑白眉毛下,那双无神的棕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帕尔典,院长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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