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尖叫,一声凄厉的、持续的长嚎将我吵醒。天还未亮,我赤着脚,站在庭院。Mikey死死搂住我的腰,见我看他,也不肯撒手。他抓着我,半拖半拽把我带回房间。
我坐在床上,试图回想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自己去睡觉了,记得做过的梦。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出房间,冲到庭院大喊大叫。
"抱歉,说要照顾你,结果还要你照顾。"我故作轻松地说,想去捏捏他的脸,叫他不要这么严肃。
"你这样很危险,你差点儿跑到外面去。"Mikey挥开我的手。
"很快就不会了,我只是需要慢慢习惯。"我轻推了他一下,"回你房间睡觉去,我保证不会再这样。"
\"我就在这里,等你睡着再走。\"Mikey执拗地看着我,他的手指揪着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开。
我掀开被子,示意他上来。他犹豫了下,手脚并用爬到床上。他缩进我怀里,我搂着他,这孩子不住地抖。
“没事的,没事的。”我顺抚着他的背,轻轻拍他,“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他的声音闷在喉咙中,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大哥让我保护你,我会保护你的。还有艾玛,我会保护你们的。”
人看到蝴蝶时,会喊“蝴蝶”,蝴蝶就是蝴蝶,没什么好用其他来形容的。痛苦就是痛苦,除了说“我好痛苦”之外,找不到其他字眼去描述。张嘴想说什么,可乱七八糟的全从眼睛里跑出来。
Mikey和艾玛被我赶去学校,伊佐那载着我东奔西跑。我处理好真一郎的后事,刻意不去销户,总觉得,只要不销户,世界就还有这个人。
之后和伊佐那、鹤蝶跑去横滨,租房子,置办日用品,至少让他们在受伤后有地方去。
“不要逞凶斗狠,不要逞能,受伤就立刻去医院,要怕死。”我揪着两个人的脑袋叮嘱,“去医院不要怕花钱,买最好的药,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看他俩的样子,应该是没听进去。我掐了鹤蝶一把,警告他看好伊佐那,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鹤蝶老实,立即举手表示有事情一定跟我联系。
回家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将曾经和真一郎一起收集的资料全部塞进脑子。影视资料看完一部,我会不假思索地接着播放下一部,就像一次呼吸接着下一次呼吸。连续几天,我几乎都是在半夜醒来站在庭院中,然后再被Mikey拽回房间。结果那段时间Mikey眼下的青黑变得和我一般重。
有次起夜,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被门口的Mikey拽回屋里。Mikey几乎听到门响就站起来,人还迷糊着,却已经习惯性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屋里拖。
我把那句“你在这儿干什么”吞回去,跟着他回到房间。他甚至没发现我醒着,只把我摁到床上,捂住被子,自己也爬上来,靠着我呼呼大睡。
我再三保证不会再犯,Mikey不信。没辙,我便喊他来房间睡,他又不肯,结果每次都守在门口。
相比起来,好像我才是不让人省心的。
公休日,艾玛和Mikey要跟我一起看资料。犹豫了下,没拒绝他们,三个人一起缩在床上看影片。艾玛第一个跑出去吐,Mikey不再看片子,只盯着我,小脸白生生的,我竟看出丝哀怨。
“你不是胆子小。”
“啊…这个事情很微妙。”我试图解释,“你感受不到生命的脆弱和伟大吗?”
Mikey翻了个白眼,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嘭一声把门甩上。他俩再也没提过要跟我一起看资料的事。
大量摄入得到正面反馈,作品质量蹿高了一截,广受好评。我拿着刚到手的版税,总觉得是不是真一郎耽误我赚钱了。毕竟当初觉得天塌了有真一郎顶着,我只需要在他的庇护下继续摸鱼就好。人果然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现在我只要休息,就会想到自己还得供这一家子小鬼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