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接过茶饮了口,嗯,咸了点。
“景画,将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来,我要说些事。”
等众人到齐后,时昔从周景书手里接过那六张卖身契。
手里这些薄薄的纸,轻若鸿毛又重若千钧。
除了卷曲在院子角落的少年,其余五人都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中,他们已经简单梳
洗过,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倒也着装整齐干净。
只有那个少年,还穿着前天的那件衣服,蓬头垢面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昔放下茶杯走到少年身边,细看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怪他一直不动,他是想动也动不了啊,被景画捆成这样,也不知道这两日里逃跑过多少次。
可真顽强。
时昔扯开少年身上的麻绳,站起身往石桌走去,脑子里思索着如何处理。
以他这倔强的脾气和奴仆身份,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少年解开自己嘴里的布巾,瞪了周景画一眼,快跑几步就跳出了院子。
“你个混蛋,居然还敢跑。”
周景画这两天里跟少年交锋了好几次,每次心软松开他身上的麻绳,他都会逃跑,如此重复几次,想不防备他都难。
眼看少年跳出了院子,周景画也跟着跳了出去,她伸手抓向少年的后脖领,被少年侧身躲过。
“不准跑,给我站住!”
周景画见抓了个空,立即伸出右腿飞踢过去,没想到少年早有防备,一边侧身用左手格挡,一边也用右腿横扫向周景画。
左小腿被扫中,周景画感觉到疼痛的同时,身子也往旁边倒去,见少年手指成爪向自己脖子抓来,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少年在抓住周景画喉咙前,硬生生改抓为掌,拍到了周景画的肩膀上。
时昔意外地挑了挑眉,见少年跑远,站起身动了动脚腕,追了上去。
少年刚跑出百十米就被时昔抓着腰带拎了起来。
“小朋友,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走吧,回去。”
少年发现完全挣脱不了,便扔时昔半提回了院子中。
时昔松开他的腰带拍了拍衣角,重新坐到了石桌旁。
少年直挺挺地站在院子中,梗着脖子道:“我打不过你,杀了我吧,我不可能给你当奴仆的。”
“你别太过分!”周景画气得手指直抖。
他这什么态度?!要不是时昔姐花钱买他回来,他早就是那人牙子打死了。
时昔扬了扬手里的那叠卖身契,“你如今是奴仆身份,卖身契还在我手里,真逃离这里,你也只能去深山当野人。”
少年别过头去,“死了也比给人当奴仆好。”
“好,很好。”
时昔站起来为他鼓掌。
“哼!”
“你先听我说完,听完后还想跑,我不拦着你。”
少年转回头,一脸不耐地掏了掏耳朵,“那就快说。”
周景画额角青筋直跳,想上去教训人,被周景书拦住,“景画,你坐下。”
时昔看着众人认真道:“虽然卖身契在我手里,但我不会将你们当奴仆,你们可以是朋友、伙伴或者下属。”
少年笑了声,讥讽道:“哈,你手里那叠卖身契可不是假的。”
说得再好听,他还是奴仆,永远低人一等,做着伺候人的事。
想到这里,他仰头看了看晴空,或许真的只有死这条路了……
“你说得对,初相识大家都不了解,就两年时间吧,两年里你们不背叛我,我就帮你们赎身。”
时昔话音刚落,一直静默不语的五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纷纷抬头看过去。
赎身!
那可不是简单的事,不仅要当地官府同意,还得出卖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