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人一看到时昔就纷纷叫她时院长。
他们中有好些是带着孩子来报过名,即便没有见过时昔的,看到她那双紫眸,也都能认出她来。
陈广远看到时昔就眼睛一亮,连忙将时昔和周景书拉到旁边说话。
他先说了马氏粮行再降价的事,又说了清河村的情况。
“时姑娘,你……你能不能也借些钱给他们?”
陈广远说这话时,觉得自己老脸发烫,时昔有钱那也是她的,南洛村如今能有这般景象也是时昔的功劳。
可,他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五十几年,跟周边的那些村子都熟,眼看着他们受难,他实在不忍心啊。
时昔皱眉,看了看清河村那些被生活所迫的人,刚想点头,就被周景书拉住了衣角。
周景书对她摇了摇头,自古斗恩升仇的事不少,她当时借钱给村民,是因为村民舍命阻拦马正磊,是有恩义在的。
其他村民却与时昔没有多少瓜葛,如果她就这么轻易帮忙,难免养出些鬼蜮心思出来。
时昔看了看周景书,将答应的话咽了回去。
陈广远也看到周景书的动作了,思索了会,也明白了周景书的顾虑,是他方才考虑不周了。
“唉,是我老糊涂了。”
时昔却拍了拍沮丧的陈广远,“陈村正,别急,景书有法子呢。”
周景书看着时昔笑了笑,“走吧,陈村正,我们过去跟清河村人谈谈。”
……
两日后。
十人挑着担子往南洛村走去。
“二虎哥,你说咱们担这么多菜去,那边真的会收吗?”
李二虎爽朗笑道:“小四,清河村的人昨天就担过去了,还给我看了那些铜板。”
“有这么好的事,很多人都会担菜过去吧,他们哪收得了这么多菜。”
李二虎一愣,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也有些担忧。
“反正我们都担了大半路程了,总不能现在就担回去,还是过去看看再说,如果他们收够了,我们再担回来就是。”
张大雨低声道:“这些菜从地里摘了,再被我们这么担过来回,哪还有什么卖相,只能自家吃,可自家吃哪吃得了这么多。”
彭河石一巴掌拍在张大雨背上,“小四,脑子要灵活点嘛,收菜那里可是在修书院呢,即便收够了,修书院的人总得吃饭吧,我们低价卖给他们便是了。”
张大雨闻言又高兴了起来,很快就走到了队伍前头。
如他们这般的还有很多,马氏粮行再次降价的事,早就在整个县城都传开了,气愤之后,他们也无别的选择。
有什么办法?县城只有马氏粮行一家,无法直接卖给县城人,更没法卖给临县的,留业村的事才过去两年呢。
交税的日子眼看越来越近,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再愤恨也只能接受。
所以,当得知南洛村周景书要以市价收他们的瓜果蔬菜时,谁能不欣喜呢。
大家都担心他收得不多,听到消息就都成群结队地往南洛村赶去。
张大雨一行人远远就见得芸兴书院工地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心中顿时凉了大半。
前面那么多人,轮到他们时,哪还会再收啊。
即便继续收,还有现钱给他们吗?
十人互相看看,怀着忐忑的心情排到了队伍后面。
排了一个时辰,终于轮到张大雨。
他忐忑地将箩筐上的竹盖子揭开,看到里面被晒得焉巴的菜,咽了咽口水。
菜都这样了,还会收吗?
刘庆伸手在箩筐中翻了翻,又拿起菜仔细看了看,拿了个竹片递给张大雨。
“你带着菜去过磅,记得将竹片给那人。”
刘庆说完就挥了挥手,“下一个。”
张大雨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