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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跑!我都看见你手上的符篆了!

我五味杂陈,几乎要追上去,拽住佴释之问个明白。奈何“哗啦”一声水响,受害者顶着几根绿油油水草窜出湖面,眨眼到了船上,满脸煞白,一迭声招呼手下护卫。

瞧着一群精干侍从围拢而来,又有数队部将循着佴释之退走的方向追去。我心下暗骂,明白时机已失。

无奈何。自己也不能傻站着,挣钱要紧,还是先做了任务再说。当即向目标贴过去,做足了姿态嘘寒问暖。

只是——在那做戏逢迎的间隙——比起往常,我却无端多了两三次的神游。

他怎么会出手?

难道是见我与人同进同出的缘故?

可上次不是解释过了吗?

哎!

我烦闷地叹口气,心中却做定主意,待此间事了,必须要与佴释之好好谈谈。

我一向是知道怎么找他的。

比起我渣女式的不辞而别,避而不见,佴释之要显得心软太多。我几次三番口出冷语,他却好像永远守在我身后一步,只要回头,随时可堪触摸。

他是从来不向我隐瞒自己行踪的,何况,我与他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友人巴无忌。

解决完手头任务,我先向总部发去一封灵讯,仔仔细细兴师问罪。

——连带上次,这已是第二回,佴释之行踪忽变,而看护之人竟不曾报备于我。

疏忽至此,实在不像是烟雨楼隐卫的素质。

等待回复的功夫,巴无忌告诉我,佴释之来信约我一见。

这夜。

仍是那条游船。

我提前半个时辰御风而至,却不想佴释之比我来得更早。

船主人引着我推门而入,风动灯摇,帘幔背后,隐隐绰绰是一道影子。旁人无声退去。我顿了顿,抬手撩过帘子,将其内情形尽收眼底。

他坐于妆镜之前,白衣单薄,长发披散。手中执一把玉栉,缓缓梳发,似在出神。

我一时竟不知是进是退。

“阿菱,”他不动作,只低声轻语,“怎么不上前来?”

他微微转身,我便看清他的侧脸。苍白,瘦削,像春日的残雪,覆在漆黑的枯树上,分明薄薄一层,却还要执拗着苟延残喘。

原来他竟比从前还要羸弱。

那日碍于情势,只隔着湖远远一望,来不及凑近了端详。怎么那些人竟不曾向我提起?

我嗓子发干,愧怍失语。

佴释之久等不至,低笑一声:“是了。我如今,的确不如从前好看。”

如梦初醒。

我心里一惊,三步做两步,冲上前去,扶住他肩膀。

“说什么胡话?天下再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男子。”

他恍若未闻,只将手中玉梳放下,漆黑双眸却望向镜中。我随他目光看去,银镜之内双影相映,姿态亲昵,只是衣装一赤一白,眉宇间容色一荣一枯,观之令人隐隐心惊。

佴释之望了一会,忽道:“阿菱,你都瞧见了什么?”

我忍住鼻酸,哑声道:“咱们这样站着,还跟年轻时一样。”

他叹道:“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近来时常做梦,都是一些三四百年前的旧事。那时我常去合欢宗找你,”佴释之声音很低,有如梦呓,“你们山脚下,有个很大的菱花池,你还记得吗?”

我含着泪点头。

他笑了笑,抓住我一只冰凉的手,暖在双掌之间。

“我有时见不到你,便在池边长廊下闲坐。眼睛望着池里的菱花,心里想的却常常是你。”

“阿菱,你想过自己名字的来由吗?”

“菱生于水,随波逐流。而你秉性浮浪,心思不定。”

“菱花娇小洁白,楚楚堪怜,结实却乌黑坚硬,棱角锐利。而你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