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总会显得混乱而具有张力。
她像被什么推着在走,越来越急。
六月中旬,正好是午休,她又排练回来,桌面不复她离开时的杂乱。人还没坐下,手已经伸到抽屉里找作业。
“喝口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水杯,是温水,冒着点水汽,杯口已经拧开了。
她站着咕噜噜喝。
“先坐。”
她扶着桌子坐下。
“休息吧,衣服在这而。”孟青柏帮她把外套打开。
“先写作业,写完睡。”梁晚柳眼睛不眨一下。
“不累么?”孟青柏问,“可以休息下,还能睡一个小时。”
听到这话她才清醒了,眼前延迟发晕,后脑钝痛,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连轴转了十几天,每天睡不到四小时。
“神也要睡了,休息下吧。”
“可是……”她撑着头缓解。
班里还有人没睡,明年的高考生也有很多人没睡,这可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可以写完三篇多厚续写,三道半数学大题……
“起码写点数学。”
窗帘被唰地拉上,遮住象征劳碌异常眩目的光,两本厚书被推过来当枕头,薄外套搭上脑袋。
“真的该休息了。你数学比我低三十多分,总分却和我差不多,慢慢来,不着急的。”孟青柏凑近她小声说,教室已经开始闷热,给他冷白的脸颊蒸腾出两朵红晕。
“嗯……”梁晚柳顺势倒在桌面,眼睛不受控制得合上,她真的太困了。
“小柳爸妈给的东西,比她想的要多很多”,她自己给自己的东西是发自内心的,和父母给的东西不一样。
孟青柏拉上外套,稍微整理,给女生留下呼吸的空。她突然动了下,摸索到打扰清梦的手,在初夏的燥热中轻轻握着一丝冰凉。孟青柏噤声不动,他扫了眼黑板角的课表,下午第一节课不是历史,沈棚今天调休,应该不会突然来访。
在他眼里时间过的飞快,掌管时间权柄的神明一点不留情,无论是噎鸣还是柯罗诺斯,天帝也好耶稣也罢,全都无视他的祈祷,只想让棋子速速归位。
高中生活,除了高一的鸡飞蛋打和世界灰暗,剩下的日子对他来说都是后来生活的解药。
梁晚柳很喜欢肢体接触,每当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总是和朋友们贴在一起,脸、脖子、胳膊、腰、腿,总有地方要互相触碰着,她脸上才会露出安心和踏实的神色。
她又会把握相处的度,善用适当的肢体接触来拉进距离,因此她总能和人处好关系,活是位天生总让人不自觉付出真心的交际官。
和她在一起,他会刻意拉开些距离,否则很容易被带偏甚至越界。同时他有段时间格外焦灼,警惕地注意她身边的男同学,害怕她和他们有肢体的结果,知道确定哪个对象只会是自己。
“……你觉得我怎么样?”
高二结束的那天他忍不住想问,问出口的却成了四不像,连试探都算不上。
“突然问这干嘛,现在不挺好的吗?我们上大学了再说好不好,现在有好多事要做。”
大学黄瑶窈知道她到底怎么处理这段关系后,讲她是啃了人无辜少男嘴巴子还不给人名分的大渣子,马上又说是她会做的事,“你这一说我都不知道你俩谁对不起谁了”。
学校宣布上一届学姐学长高考前两天开始放假,假期长达一个月。
“同学们,这是你们高中阶段最长的假,更是拿你们前两年疯狂补习换来的,今年高考之后,我们的老师会根据新高考试卷做复习上的调整,收假之后有为期一个星期的研学活动。返校会有新的仗要打,大家在假期也不能松懈啊!”
学生们才不管你说了什么,学生们只会大喊“许女士万岁”“校长万岁”,然后对没有自己假期多的可怜朋友进行一律绞杀的凡尔赛文学。昔日的阴霾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