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就惦记,哪有这样的恩情。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平时自视甚高,原来也不过是个愚人。
“除了我之外,欠了别人的都是恩情,你这么记就成了。”陈醉回道。
……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啊,”阿月侧着头,烛光下的陈醉分外诱人,阿月伸手,隔空描摹了那让她心动的轮廓,缓缓说道:“好些人都分不清呢。”
阿月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说道:“我也帮过些年岁相当的小公子,小公子一感激,缠着我走了好久,非要嫁给我。”
……嗯,很好。
“然后?”陈醉问道。
“然后我就拿阿环给他看,当时便吓得离我几里远。”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阿月笑道:“若是爱情,因为阿环就不爱了?再有胆大的,还有阿长阿短。可见还是许多人是分不清的。”哦,对,改日也得把阿环介绍给他认识认识,要是也离她七八里远,那倒是好事。省得她担心。
陈醉牙痒痒,她这么些年过的倒是精彩,唯独忘了他。
“你看,巫医是不是很吓人?”阿月问道。
没待陈醉回答,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继续说道:“我也可怕那些了,还记得刚见着阿环的时候,吓得觉都不敢睡。”
“后来学巫医,刚开始那一年,背不出书,累,还饿。坛坛罐罐里的软软们,看着就恶心,还要做更恶心的事。晚上睡觉都不安生,有时候就想,这是为了什么呀?倒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陈醉闻言直心疼,伸手想摸摸阿月的脑袋,被阿月拦了下来,塞了杯酒。
“都过去啦,我没事。”阿月笑笑说道。
“苏姨看不下去了,就带着我远行游历。医者嘛,见的总不会是什么平安喜乐的事。一路上见了更多身处困境中的人,有些我们能帮到一些,有些我们也束手无策。就很愧疚,愧疚自己的无能,愧疚自己的懦弱,愧疚自己的不珍惜。”
阿月看着陈醉,缓缓的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庆幸,可能会辛苦些,却没有虚度光阴。”感谢当初那个没有放弃的自己,才能在遇着陈醉之时,在自己心动之时,尚有一搏之机,不至于无能为力。
“嗯。”陈醉心疼的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所以啊,”阿月一拍桌子,说道:“那府里有病人,我回去也是应该的,你可别跟我生气。”
……这等着他呢?陈醉失笑道:“我没生气。”
阿月瘪瘪嘴,门都摔的震天响了,信你没生气。
“你还说你就是我众多病人之一。”阿月开始翻小本本。
“说错了?”陈醉回道。她当时不也认了,还没反驳。
……“哦,好像是没错。”阿月也不想解释,人家摔个门,自己还记挂上了,说起来丢人。
……所以她是想要说什么。
“那我今晚上也回去,你不生气哦?还,还有俩病人。”阿月侧着头说道。
……生气。
“醉话都说了,你回去能做啥?”陈醉头疼。
阿月笑:“回去睡个觉,有事把我喊起来也来得及。”杯中的酒,还是满的。她许久不曾喝酒了。且不说不是她经手的吃食,她喝不了。心里还藏着事呢,也不敢喝。烧糊涂了,和喝醉,约莫也差不了多少。
“饭也没吃,你是不是不舒服?”陈醉有些担心的问道,伸手过来抓阿月的手,速度之快,阿月昏昏沉沉的竟是没躲过。
手有些烫,也还好。陈醉想摸摸阿月额头,被阿月拽着手,拦了下来。
“没事啦,喝了些酒,有些热。”阿月说道。
“就这边睡,喝了酒别乱跑,当心出去吹了风着凉。”陈醉说道。
“马车在巷子口等着的。”阿月怯生生的说。
“所以还真只为了我的眼睛而来。”陈醉冷了脸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