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将军,明宣好端端的把伊人给关起来做什么,她不是还得回乡嫁人么,明宣可曾告诉过你们究竟要关到什么时候……”
“回秦夫人,一切看侯爷的安排,末将并不清楚。”
“连我也不能进?”
“没有侯爷的吩咐,谁都不能进。”
“范将军,你是明宣身边最信任的人,他肯定跟你说过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为着那五万两银子?”
“末将真的不清楚。”
“那白鹭呢,白鹇说她姐姐如今不在蒹葭院里面,她被你们带去刑部了,倘若亏空之事是真的,提审白鹭做什么?”
“末将不知道。”
“明宣花钱眼都不眨一下的主,为了区区五万两如此兴师动众?这话搪塞别人也就算了,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你们这么把人拘着,钱难道会自己生根长出来?再平白耽误了人家的婚期,岂不作孽?” 秦夫人语气放的很缓,些许讽刺的意味带了出来,“倘若真为这个,那来路不明的五万两我可以加倍补上。”
蒹葭院随着天色暗沉下来,院落里没有多余陈设,抬头便是四四方方的天,简素的如同养雀的笼。
庭院树下,偶有落叶。
隔着一道院门,伊人躺在藤椅上,阖眼想着,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要为她填补那五万两了。
半个多时辰后,秦夫人终于走了。
伊人在藤椅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她望见一个陌生的身影,正坐在石桌前。
视线上移,那人捧着杯热茶,望见她醒了,将茶盏搁到桌上,说话声很是清雅浅淡:“裴姑娘好些了么?”
“你大约听过我的名字。”他穿着朱红色官袍,眉直且黑,眸如点漆,侧首望着她,牵唇轻笑,“在下虞澈。”
四月初的箭伤,她一直没有养好过,病情时常有反复,伊人撑着身子从藤椅上起身,朝虞澈施礼道:“民女拜见虞大人。”
虞澈抬手,示意她坐下。
他亲自给伊人倒茶,朝对面推了推。
视线所及,坐在他对面的裴伊人探手接过杯子,“有劳虞大人。”
陛下准了长兴侯的请旨,但同时也派人不断来侯府审问裴伊人,他是第一拨。
未免打草惊蛇,裴伊人的身份还没有对外披露,除了亲手经办此事的,京中大多数人只知道长兴侯府出了内贼,亏空了不少银钱。
自打接到任命,虞澈就觉出陛下的安排很值得玩味。
他观望了番裴伊人的苍白的脸色,问话声轻缓,也带着敲打的意味:“你知道刑部怎么审讯细作的么。”
前世在死牢,她亲眼见过李策刑讯逼供,被李策抓住的细作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那里。
有的即使死了,仍被剥下整张皮挂在墙上,那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被擦拭的很干净。
她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虞澈将目光从裴伊人身上挪开,拾起落在石桌上的落叶,语气颇为感慨,“世子带你进过死牢,那墙刑具你应该见过。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刑。”
“我先猜猜。”
暮色渐次上来了,他拈起的那片叶子枯败出繁复的脉络,清晰可见,“霍明宣最开始想把你安排在文御史府借住,你却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在数日间修葺完毕长兴侯府,我猜是因为文御史耳目众多,而你又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散掉那五万两银子。”他把枯叶对着光,“苏蓉蓉把钱存进永盛钱庄,之后时草去取,联想你们的真实身份,不难猜到这些钱做什么用,我只是好奇,你为何给这笔钱留下线索,还故意安排白鹭去查。”
裴伊人顾自镇定的坐着,没有搭话。
虞澈笑了笑,虽然那笑意十分浅淡,“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大约是你脱身的借口。”
“陛下不准霍侯再回北疆,对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