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段同心有一次骑摩托车去她公寓找她，正遇上周静漪的妈妈上门。

她妈妈在家里大吵了一通，吵到邻居都听见，连公寓房东都过来劝架。周静漪像块硬石头，硬邦邦站着不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她妈妈气得受不了，只得走了。段同心把阿姨送下了楼，再回来时，见周静漪还像个石像似的杵在那儿，被那叫安伯托的机器人紧抱着，机器人的大手捂住周静漪的眼睛，掩住周静漪的耳朵。他搂着她，让她不必再看，不必再听。

段同心站在门外，只好说：“静漪，我能给你安排下周去出差，但是吴灿放出来了，你能行吗？”

周静漪的脸被机器人挡住了，她说：“我没事。”

吴灿再见到周静漪，心情很是复杂——特别在看到那则街头恸哭的视频后，他感到周静漪是个极怪的人。

周静漪穿了件单薄风衣，裹住她细瘦身体。当吴灿提起几个月前那起机器人车祸事故，想宽慰她两句时，周静漪回头，茫然瞧着他。

“还有这种事，”她微笑道，“我没印象了。”

吴灿瞧着她，感觉周静漪这丫头片子更加冷漠，也更陌生了。

周静漪兜里手机震动两声，她拿出来，对吴灿讲：“我接个电话。”

吴灿看着她走开了，只是余光一瞥，他发现周静漪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个像是付费的按钮，才接起电话来。

“我明天就回去了，”周静漪对手机那边道，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嗯，你在家等我吧。”

“我想去接你，”对方说，“可以吗，静漪。”

周静漪沉默了会儿，耳边出现新的付费页面弹出声效。

“不要，你在家等我吧，”她说，“不要出门，你注意安全。”

夜间饭局，周静漪坐在人群当中，不得不接受施工队近半人的轮番道歉。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离开餐馆回酒店的路上，周静漪风衣口袋里手机又响。

她拿出来，本能要付费，发现来电话的人是爸爸。

周静漪回到了酒店房间，她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垂着头不言语。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湿漉漉的脸，从外衣口袋摸出手机，匆忙付了钱。

像每一个浪漫故事。恋人星夜赶来，到脆弱的心上人身边。周静漪昏过去了，被他从地板上抱起来，她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看到安伯托的面孔。“静漪，你烧到39度，”安伯托紧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他抱起她，边出酒店边说，“不要害怕，有我在。”

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周静漪的手机收到来自最终智能的通知。

亲爱的用户，您的机体基础订阅费将于今晚0点扣费，请提前确定您的订阅服务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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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春末，天还未亮，周静漪匆忙赶去大岛开会。她在途中收到了下月订阅费缴费提醒，只是发送信息的账号不再是“最终智能”，而悄悄变成一个陌生的名字：伯新天基·智心。

这时段，普通人还未起床，大岛设计院已灯火通明。员工们睡眼朦胧聚在一起，他们被通知，ARO在大岛平安运行了七年，这个纪录于今天截止了。施工现场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作为设计责任方，大岛难辞其咎，不仅面临巨额经济赔偿，窦院长也被警方带走了。段同心凌晨接受了调查，这才刚出来，她告诉设计组的众人，做好最坏打算。

周静漪回到出租屋内，她意识到下个月的薪水有可能发不出来。尽管如此，在安伯托的关怀下，拥抱里，她还是提前付了订阅费。

段同心私下告诉她，窦院长可能被判五年，幸运的话判个三年。

“别担心，”段同心轻声道，“伯新智控会兜底的。”

大型智能系统ARO出现这样的事故，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应。人们开始讨论，能否回归到最初的电脑软件制图，总归是人类更关心人类的生命安全。不过这种反应，很快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