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是不是来过了？她肯定想留下你，你一直是最愿意为她干活给她擦屁股的那个，ARO几次失误你都替她兜住了。”

“她有没有提下月人事变动？”叶晶问。

段同心走之前，给周静漪幽幽留下了一句：“至于叶晶，她升得挺快。你走了，下个八成就是我了。”

周静漪对叶晶说：“除了ARO，没有谁能保证自己的工作。提不提又如何。”

窦院长下通知，今晚各组人员一块儿去柏翠轩吃饭，说是合作的大甲方丹柏控股集团新来的地产团队宴请。夕阳产业，能争取的项目就那么多，所有人必须出席。

周静漪仍发消息给窦院长请假，她说浦孝文的奶奶过世了，今天想回家看看爸妈。

窦院长回复道：“节哀，静漪，再联系。”

周静漪的请假理由并不是假的。她今天确实难得的，想回父母家去看看。她忽然有些想他们。

进门时，妈正在厨房烧菜，不见爸爸人影。周静漪站在门边，她不知怎样进去。

“你来了？”妈妈从厨房出来，看到她，一顿，往另个方向走，“正好，今天打扫卫生收拾出你这些东西，你看还要吗？”她引呆站在门边的周静漪往阳台走。打开灯，一个旧快递纸箱就搁在拖把桶旁边。“不要我扔了，放着占地方。”

周静漪看见箱子里摆着些旧书，是她搬家时忘带走的，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具、纸片。

“爸呢？”她问。

“屋里，”妈妈要回去做饭了，“你叫他吃饭。”

周静漪爸爸年近六十，喜欢一个人闷在房间。周静漪还未推门，已听见些吵闹的短视频声音，门推开，烟味便飘出来了。

她爸躺在一架单人床上，眼珠盯住手机，另一只手夹着支烟，烟灰很长了，还未抖落。周静漪走进去，直到她坐到床边，爸爸才从短视频中抽出眼，瞥她一眼。

“你怎么还抽烟。”周静漪说。

周爸爸继续看短视频。

“上次不是说不抽了吗。”周静漪问，望旁边满满的烟灰缸，仍旧很平静。

周爸爸赶她：“你们先吃饭，我不吃。”

周静漪说：“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周爸爸见她不走，扭头道：“干什么，说了让你吃饭去，别管我。”

周静漪抬高声音：“我是来叫你吃饭的！几点了，先别抽了。”

周爸爸烦躁道：“你喊什么，管这么多？”

周静漪一顿，说：“我是你女儿，你是我爸，我不是管你，是在关心你。”

“不用你关心。”

“你怎么不用我关心，”周静漪声音有些变了，“除了我和妈，谁还会关心你。我们是爱你。”

周爸爸愣在床榻上，他的手机还在发出短视频那种特有的短促且刺耳的背景笑声，他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周静漪，接着他翻身下了床，踩上拖鞋就走，似乎被吓跑了。

周静漪坐在床榻边，烟味儿还未散去，笼罩着她，直到妈妈喊：“周静漪，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就连在饭桌上，爸爸的手机也吵闹，吃饭的三人都很沉默，只有短视频里不停放着些国家大事、社会新闻、男女情感技巧、科技发展、懒人食谱……饭吃完时，周静漪听妈妈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周静漪走进厨房，垂着眼，不说话。

“是不是去浦孝文家了？”

周静漪说：“钟老太太去世了。”

妈妈沉默了会儿，忽然提起，街坊给她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条件还行。

周静漪说，我不想谈。

“为什么？”妈妈问，恶狠狠道，“又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像我和你爸一样！”

周静漪安静望着她，她的态度令妈妈很不舒服。妈妈摆手道：“你不用拿我们当借口，你既然这样烦我们，以后就别回来了，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