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间疾苦(3 / 4)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不熟,早有耳闻,但是今天才正式见面。我还有点害羞,他没主动和我搭话,我也不好意思跟人家说。

但他有个习惯,很奇怪的习惯,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怪癖,他每到一个地方准得跑到驿站里,或是专门寄信的馆子,一个瞎子看信,这说起来像个笑话,横看竖看都有些荒谬。但他每次都真的能等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且总有办法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信是用特殊的方式写的,估计是纸也特别,办法也独特,你摸上去有淡淡的凹痕,他一般会当场读完,然后顺势掏钱找人代写,回上一封。说的多半是些不着边际的话,互相关切的两颗心却怎么也藏不住。看这字迹,寄信的大约是位姑娘,这姑娘估计不怎么拘泥小节,字写得婉约又潇洒,两种风格诡异得融合在一起,只让你觉的妙,挑不出不好来。落款处洋洋洒洒,写江月两个字,又在收信人的地方,留上柳飘萍。

哦,原来他叫柳飘萍。

这次柳飘萍却十分反常的在这小村子的驿站等了许久,一直都没信寄来,他的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定,这几日村子里发生了怪病,听着很吓人。他现在如果遇到危险,别说杀人了,连鸡都不见得能砍一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他的预感也一向很准,从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白天收不到信,晚上就睡不着觉,如此反复半个多月,熬的原本就瘦的身子再一瘦再瘦,像个逃荒的。所幸,江月的信终于寄来了。

信上写道,她的清水衙门好不容易被派了个差事,这几天百年难得一遇的忙,当今王上的弟弟镜王病了,朝野上下跟着鸡飞狗跳,她这种吃闲饭的也没能免俗,日日得去点卯,她家大人更是,每天天不亮去宫里晚上也赶不回来。屁大点事儿来回折腾,很不成样子,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柳飘萍接到信立刻回了一封,心里稍稍平静一些。回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这个小村子里呆了近两个月,当下决定今晚歇一歇养养精神,明天一大早就走。

可惜命运显然没能容得他养精神,刚回下榻的客栈,就发现此处被一群白衣人围了,他们中间有一个穿黑衣的,柳飘萍看不见,当然不管他们黑猫白猫,自顾自的回屋收拾东西,他出门有些匆忙,行李和二胡都没带。

收拾好了,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只听见一声笑,柳飘萍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因为他听见一个声音,玉石撞击桌面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应该是来自一串白玉做成的珠串,一共五十四颗,曾经在他手上挂着时,可以绕三圈有余。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声音如此敏感,倒不仅仅是因为这珠子曾经在他手上挂过,而是你去问问每一个东阑人,大约都对着玩儿意比较敏感。硬要说就是东阑太穷了,连年战乱加上地处偏僻,这地方穷的可怜,不长花只长草,没有玉石只有黄金,所以花和玉都是两样稀罕物,都得靠进口。因为少所以贵,一般只有王室可以使用。

柳飘萍自然没跟人家王室挨上边儿,但是他确实曾经有一条不假,后来他送给人了,若是此人没有转让,那大约就是此时拦住他的这个人。

柳飘萍叹口气,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缓解气氛的尴尬,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站在害你废了武功坏了眼睛的人面前,都能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打招呼和说笑话的。

可对方,显然可以,因为他不仅打了招呼,还说了笑话,仿佛他们只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或是恋人,虽算不上小别胜新婚,但是也可以说热络熟悉。

他道,“刘旭,真是好久不见。”

说完这些,又加上一句寒暄,这话里含着感情也带着水分,各自比重占多少,无人清楚。

这人穿一身黑,黑色的长发没有束,披散在肩上,这造型你用今天的审美来看委实有点杀马特,十年之前流行。可是美人就是美人,没有性别的约束,也不受造型的影响,就算发型拉分,可是他依旧好看的惊心动魄,就连眉眼间的那一分狠厉,也被小心的藏起,露在外面的只有几分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