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摇摇欲坠。
“保大!需她能开口言语即可!”凉薄而轻飘飘的御令,从朱门紧闭的东配殿内传出。
当啷一声清脆声响,皇贵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染血长刀,楔入石板缝隙中。倔强地不让自己匍匐在血泊中。
她这半生错付,换来的仅是能开口言语即可,世相迷离,她心甘情愿沉溺于情爱死局,输的万劫不复。
“哈哈哈...即可...”此刻开始,她已然不是镇国皇贵妃谢氏,而是宁安侯府的谢七娘。
“滚开,别碰我!”她语气决绝,已不屑再用本宫二字。
“秦荀,皇后在十八层地狱等你,你已罪在千秋,若想见她,自去自戕,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放眼后宫,谁又与你两心同!”皇贵妃朝着那依旧紧闭的朱门,声嘶力竭,绝望怒喝。
又是皇后?颜臻疑惑不已。
舅舅和皇贵妃都提及皇后,从皇贵妃言语间,颜臻已然确定,他们口中的皇后,就是太子生母,温懿皇后娄氏。
许是怒火攻心,情绪起伏过甚,皇贵妃哭嚎几声之后,转瞬陷入昏厥,她终是身不由己,一头栽进这肮脏的浊世血污中。
医女们有条不紊,将昏迷不醒的皇贵妃抬入殿内。
颜臻屏住呼吸,听着内殿的动静,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日正之时,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忽而内殿朱门打开一道窄缝,一名医女从门后徐徐走出。
“陛下,奴婢有罪,谢氏胎位不正,且不配合服药,方才血崩惨死,她诞下一位小公主,只可惜公主殿下胎里不足,已然..已然薨逝。”
几缕长风拂过东配殿,世间长风皆有信,唯此间最是凉薄寡恩。
不待须臾,那道仿佛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打开的朱门,终于打开半扇,从里头走出一青袍圆脸太监。
“传陛下御令,将小公主葬入皇陵。”
“将谢氏尸首悬于午门,并昭告天下,谢氏狂悖善妒,大逆不道谋害皇嗣,十日后枭首示众!届时焚其残躯,将骨灰倾撒于东西南北四大城门口,任万人践踏!”
十日...十日后,恐怕尸首都已面目全非,陛下凉薄至此,竟不给皇贵妃留一具全尸。
颜臻胆战心惊,不舍地凝几眼舅舅的尸首,这才匆匆逃离密道。
回屋没多久,她竟听见柴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开门就见柴玉正抱着端王殿下的腿,苦苦哀求:“殿下,您不能去啊,陛下正恼着娘娘,若您此时去求陛下给娘娘入殓安葬,定会被责难,殿下,奴才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