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2 / 3)

此处宅子正门同街市隔得有些近,有人听见了喜气洋洋的吹打之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见新娘穿戴敷衍,红花挂得歪七八扭,不由得七嘴八舌起来。

不想裴家的仪队姗姗来迟,似乎比秦昭这边的还要敷衍两分,几个仆从将裴行远抬下马车,他身上大红的婚服前襟上似乎还有水渍。

看来看去,这亲结的,好一桩冤枉官司。

秦昭跳下马,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将另一端放到了裴行远面前。

裴行远整个人却有些神思恍惚,他愣了一下才缓缓抬手握住:“多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昭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两家长辈立在新宅两侧,神色各异,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发自心底的欣喜。

裴怀雪脸上是惯常的皮笑,她望着裴行远前襟的药渍,想起前几日阿德来找她的时候,满脸的欲言又止。

裴怀雪逼问两句,他才肯道出实情。

原来这十几日来,裴行远总是偷偷倒掉裴怀雪给他送去的药,甚至暗地里留了药渣,又找到同裴家没有干系的药房,还不肯告诉阿德。

若非阿德偶然在花台的泥泞中发现了一些药渣,裴行远不知道还要偷摸多久。

“你蠢吗?”裴怀雪放下手里忙碌了半晌的文书,“不能让他喝下去,就让他闻着,熏着,入药之法,何止灌入口中一种。”

阿德神色有些错愕。

“行了,走吧,时间久了,行远会起疑的。”裴怀雪打发了阿德,心头却还是有些烦躁起来,她啪的一声扔了毛笔,起身望着书房里那幅已经褪色的羊羔跪乳图。

她视线死死钉在瘦小的羊羔眼睛上,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块明亮的镜子,一照一映,她瞳仁中赫然是裴行远有些呆愣的目光。

她用目光警告裴行远。

人群将宅子堵得水泄不通,秦昭同裴行远两道大红的身影立在堂中,秦自明坐在上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不知为何,自步入堂中起,他便觉得脊背生凉,额角青筋直跳。

即便之前秦昭已同他合计过许多次。

反观裴怀雪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冷冰冰的脸上竟隐隐透出几分得意。

“一拜天地——”

秦昭同裴行远缓缓低下头去。

秦昭心如鼓擂,若是裴怀雪已有计划,此刻京中贵人多半在此,便是最好的时机。加上天色将晚,入夜过后,再趁着黑暗再做些什么,也好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

秦昭不自觉地捏紧了红绸,心如火煎。

“有贼——”不知是哪个嗓子尖的大吼一声,人群顿时同滚水一样躁动起来。

众人抬眼,只见有一个轻巧如燕的身影扛着一个精致的箱子跃上墙头。

“快!抓住他!”府中管事的立时动作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拿了下来,几个壮实的家丁将那人的脖子死死扼住,掼在堂上。

管事的朝秦昭拱手:“大人,都处置好了。”

裴怀雪却抢先道:“在婚宴上明目张胆地窃物,怕不是活腻了。”

哗啦啦——

箱子里的物什全滚了出来,都是些首饰钗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一看就价值连城。

是王又容给秦昭装的嫁妆箱子,像这样的箱子,还有十多箱,可王又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怎么会在这样大的箱子里只放这些首饰。

那贼望了几眼,哇的一声嚎哭起来:“你们大户人家也忒小气了,我扛着那么重,还以为里头都装满金子呢,敢情是做样子骗人的!”他啐了一口,“亏死我了!”

秦昭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见裴怀雪皂靴作势将要往前挪动,她立时大喝一声:“阿娇!”

这一声,将裴怀雪的步伐都震得不由得停了下来。

阿娇立时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铁笼,燃了线香将香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