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她留好。
不知何时,堂上众人渐渐都散去,只剩下了秦昭同叶向洵相对而立。两人分明隔着老长的距离,可谁也不好再进一步,就这样定定地一直望着对方。
还是秦昭先开的口,毕竟是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许诺。
“今日之事,非我所料。”她两只手互相摩挲着,语气都变得有些急切,“当时,我分明都已经找了那个线香,可一道圣旨……”
“这不怪你!”叶向洵垂着眸,浓丽的眉眼里挂着几分沮丧,“他算计了你,自然不是良人,若你同他在一处,以后的……”
叶向洵咬着牙,不想再说下去,只觉得胸膛里翻涌起无限的激动,什么以后,她同裴行远不会有以后!
秦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叶向洵望着她前进的步伐,实在抑制不住胸腔中迸发而出的情感,他快步往前,伸长手臂一把将秦昭揽在怀中,力道越来越大。
“不要,秦昭,你不要同他成亲!”他牙关颤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仿佛洪水决堤,一阖眼眸,落下一道清泪来。
他就是这样自私又卑劣的人,从前种种,她可以忘记,他却只想拢在心头,居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活在回忆里。
秦昭被他撞得些立不稳,还是往后撤了一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她有些慌乱无措,垂在身侧的手,在放到叶相勋的背上和保持原状之间踌躇不定。
这一撞似乎也撞出秦昭一些有些模糊的回忆,潮湿阴冷的山洞里,时时跳跃的昏黄火光,唇边或轻或重的摩擦触感,也让她的脸颊刷的红了个透。
她忽然记起,在庆州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她似乎深深的冒犯过叶向洵一次。
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似乎从旬阳老家偶然救下来过后,秦昭邪里邪气的生活轨迹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从前对裴行远的追逐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也知道,自己一直在找的,是个怎么也见不到真容的青衣少年。
少年只在梦境中,叶向洵却是眼前人。
细数这些或轻或重的过往,秦昭再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对叶向洵一片坦然了。
秦昭的手终于搭上叶向洵的背,将力道也紧了紧。
“与他结亲,非我所愿。”
叶向洵只觉得,胸腔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哗啦啦地从山顶滚落下去,砸到了他的脚上,好消息是他的胸口终于不闷了,坏消息是他觉得脚疼。
秦昭话里话外的无可奈何,他听了个透。
圣意难违,秦昭身为臣子之女,皇帝就是送来一把剑叫她自戕,她也只能欣然谢恩,然后赴死。
压人的皇权。叶向洵目光无意识地变得灼人起来。
秦昭从他怀中撤出来,踱着步子:“我不会任由他们拿捏,他们如此大费周折,定然留了后手。”
叶向洵目光紧紧地跟着她:“这后手,等到婚仪之时,方能知晓。”
秦昭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叶向洵望着秦昭离开的背影,握着拳头的手紧了又松,既然不能从秦昭身上下手,那就从裴行远身上下手吧。
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让这桩婚事成真呢。
*
秦昭到书房找秦自明请安,却见他正用手帕细细地擦拭那些已经摆置了十多年的刀枪棍棒。
如此反反复复地擦拭这些东西,似乎还是在小时候母亲刚刚过世那一会儿。
“父亲,我有事问你。”
秦自明闻言停住手上的动作,将一柄长戟摆回原处,阔步走来:“怎么了?”
“是一些关于叶向洵的事情。”秦昭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她将仆从尽数赶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这是我们父女两个的悄悄话,父亲可不要告诉别人。”
秦自明点点头,此时此刻他似乎没有了同秦昭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