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彦叹口气:“内贼贪念子睦兄家中产业,定从日常所得中捞油水滋养自家,又因对子睦兄产业颇为了解,外人若有事要找子睦兄,怕是会被此贼接手。再说田地之事,贼人可不顾底下劳作之人的辛苦,若是打理麻烦,把田地卖给邻居也无不可。当子睦兄前往西边行商之际,这家里的产业不就悉数交予内贼了吗?”
康和频频点头,眉头紧皱:“无逸兄言之有理!可这家贼与我情谊深厚,颇得我手下人信任,这些年里也并无逾矩,我这家业他帮我打理多年,如今虽是势大令我担忧,我却属实不知如何除去他。”
陆泓彦静默了片刻,正视康和,反而问道:“愚敢问子睦兄,为了除此家贼守住家业,子睦兄可是不顾一切?”
康和也正对他,面色严肃,不再嬉笑:“那请问无逸兄,今日赴不在酒听我之言,是为再饮这峨眉雪芽平昔年之苦还是也有其他缘由呢?”
“天下熙攘,皆为名利来往,我赴泉州,为众而不可欺者。”陆泓彦想起了昔年父亲教诲,父亲要他做忠臣,人臣者,先君后身,安国而度家,他个人的苦处又算什么呢?
康和听完这话,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无逸兄,郑州水祸多日,你且去吧,办好了得见九重。”
他起身开门,踌躇之际,还是回头:“之前那些话是有人要我说的,此番话是我真心之言。无逸兄要当忠臣,不念自身苦楚,但我却想你之苦与民之苦有何区别呢?莫非你算不得这泱泱万民之一吗?”
陆泓彦抬头望他,似有所动却不发一言。
康和摆摆手,大笑:“无逸兄,你这性子与我不对付。我喝不惯这茶,不在酒的酒方是极品!”
言罢,康和潇洒离去。
陆泓彦望了一眼他的茶杯,那里头的茶果真未动半分,已是凉了。
外面吵吵闹闹,这儿却格外安静,似是把所有的纷扰隔了出去,他却不再犹豫,起身融入这繁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