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我记得这是凡间的说法吧。桑酒,你怎么知道的呢?”
桑酒欲言又止,扑闪着大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脸就红了。
桑佑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不打算继续追问,他尚有自己的心虚需要平复。
蚌王将他们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得摇摇头——这孩子们到底是大了,一个两个每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清清嗓子,开始发力:“你们俩思春也罢思凡也罢,只要不喜欢上不该喜欢上的,你们老爹我都不管。倒是你们的修行,最近一个个的都惫懒了,怎么回事?桑酒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仙髓这家就一定传给你,继承者首先责任感是最重要的,我看你修行还没你哥哥上心呢!还有桑佑,你也别以为我在夸你,你痴长桑酒那么多岁,到头来功夫只比你妹妹高这么一点儿,自己也不害臊!哎哟喂,到时候我这家要传给谁哟,墨河后继无人啊……”
兄妹俩被父亲念得头晕,互相目光一对,火速默契地统一阵线。
“哎呀爹,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去练功!”
“是的是的!爹,我惭愧啊,我这就去背昨天刚拿到的功法口诀!”
老蚌王看着他俩带着浮夸的演技遁走,无语凝噎。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打算再逼他们。这兄妹俩终归是聪明孩子,平时也算规矩勤恳,他作为父亲本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他们幼年丧母,进来墨河周边又陆续出现魔气的异动,让他不得不担忧。
他怕现在不能给孩子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未来他们不能替一众水族抵挡危险,护佑一方。
他怕他们的成长跟不上魔族的扩张速度,怕那一天到来时,他们来不及。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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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佑回到自己寝宫,叹了口气,拿出蚌壳里缩小了的紫礁石,细细端详。他心知老蚌王内心的隐忧,也极愿意分担,只是不喜欢他这种沟通方式。每当不痛快时,他总拿出这块天欢留下的礁石看一看,摸一摸。
现在已经不能称这为”礁石“了。它现在是一颗异形的紫色珍珠。
经过桑佑蚌壳里累日的滋养,它早已不再嶙峋,边角柔软,且散发着温润绚烂的珠光。
天欢刻下的图案仍在,就被层层包裹在珠光里,每个笔触从不同角度看,有不同色彩。
这幅画的作者却有几日没来了。
桑佑又叹了口气。他将这异形珍珠收回蚌壳,依然安置在自己最柔软、灵气最充足的角落。然后念诀起身,去紫礁石群的浅水滩处,继续化为蚌形。
这天他的运气是好的,去了不多时,天欢终于来了。
往常无论修行练功还是玩耍,她只在半空中,今天是她头一回下降到地面上。她在紫礁石附近的水滩边坐下,将自己白皙的双足浸泡在水中,捡了两颗鹅卵石丢到河中玩。
桑佑有些激动。可他的形态还是一只蚌,找什么理由靠近她呢?
“谁在那里?”在地面的近距离,即便桑佑尽力收敛,天欢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哦——一只河蚌。”
天欢走近了桑佑,将他捡起放到手心,仔细端详。作为一只蚌,桑佑无疑也是美的,纯净的蓝色蚌壳在阳光下闪耀着炫丽的光,很难不引人注意。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桑佑的头脑,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考验,往常抵抗墨河周边魔兵魔将都不曾让他如此紧张。
女神的面容近看竟如此美丽,让他不敢逼视。她目光灼灼,如有实质。
桑佑紧紧闭着蚌壳,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甚至担心这心跳会让她听见。
喜悦之后,杂乱的思想又冒出来:他担心自己的蚌壳粗鄙不够美丽,担心河蚌不是她喜欢的物种甚至是她厌恶的……但在这漫长的一刻,他就是不担心对方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