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陇山后,大抵是那次隔水对望时,陈香扇正面地回答安抚了越然那颗困惑的心。二人一路来走走停停,再没发生过任何纠缠。
当局者迷惘,旁观的神伤。
原,他要的不过是一句:不逃。
天地无垠,大漠的风裹挟着苍茫的沙,如利刃般割噬着行路人的脸颊。陈香扇与越然沿着陇右道抵达敦煌郡,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此前的半月内,赤金送来消息,言秦百家拿下长安后并未着手登基事宜,而是派军下了山南道收剿余孽。然这偏远的陇右道,长威暂时分身乏术,并未在计划之内。
陈香扇与越然便有的是时间。
可他们要寻找的尽处,并不是敦煌,而是百余里外的阳关。
那是成宏军驻扎的边疆,是太沧最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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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扇驾着逐月踏过黄沙,身后来时的印迹被无情埋葬。帷帽下,她的眼眸渐渐迷茫。陈香扇一伸手,炙热的骄阳,便立刻吻上了她。
前也漫漫,后也茫茫。
或许是单调的景色看得太久,陈香扇仿若觉得心智将被吞去。可当听见身旁越然骤然一声急呼:“在那——”她便立刻振作,无畏地向前奔去。
到了辕门外勒马停下,戍士望着营外的陈香扇与越然,威严询道:“来者何人,何故至此——”
“长安来信,我为寻……”
陈香扇举目时天地翻覆,她终抗不过大漠带给她的热烈,话未说完便坠下高马,跌入了滚滚黄沙。朦胧间,陈香扇的双目开了又合,直到越然那张明烈的脸出现后,与太阳的光圈一同灼伤了她。
“小扇,醒醒。醒醒,小扇。”
“来人,快来人——”
陈香扇合了眼,越然万般慌忙地抱起她,戍士们亦匆忙奔走下了瞭望塔。
可她却再没应答。
琥珀词,你只许一坛葡萄酒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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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真的来自长安吗?也不知长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陈香扇再醒时,这句话在她耳中盘旋。
她迷蒙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此刻置身营帐,身遭空荡。陈香扇下意识念了声:“越然……”可她有气无力地呼唤,微弱的就像大漠里的一粒沙。
得不到回应的陈香扇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翻落。
她要到外面去寻他。
营帐外,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愿吧,希望长安一切都好。将军不是将那人……”
“越然在哪——”陈香扇掀开帘帐,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越然?”负责看护她的戍士,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你说那人吗?他被将军叫去主帐了,娘子你先在这等……”
“唉!娘子——你去哪?”
戍士话音未落,陈香扇闯出营帐,全力朝着主帐的方向奔跑。
她竟在害怕。
她害怕越然被无端牵扯,她害怕浩荡天地只余她一人苟活。以至于,忘了方寸。
可陈香扇能跑多远?
她的奔跑在戍士们看来不过徒劳,他们不费吹灰便将她拦下,“将军未曾召见,还请娘子回到营帐去,别叫我们为难。”
陈香扇闻言冷静下来。
她立在天光烈烈里,张开发白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不让你们为难,我只问…你们将军叫越然是去做什么?”
戍士们相视一眼,沉默着摇了头。
陈香扇望着咫尺之隔的主帐无奈转了身,也便是转身的瞬间,一声阔别九百余个日夜的:“小扇。”挽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越然立在帐外,讶然于自己的这声呼唤。
无人时念她,可当此刻在陈香扇面前又唤出了那声旧时的称谓,他竟有些尴尬。陈香扇无言沉下眼中忧虑,一遍遍沉沦在他们的夙梦之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