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忠义侯——”
“主君有令!生擒忠义侯——”
马蹄踏碎夜的深沉,一声声如山的军令传遍长安。袁争鸣站在巷尾却不曾胆怯,既然袁慧烛说他是袁氏的光,是太沧的光。他便要将那颗赤胆燃烧,再送太沧最后一程。
提刀潜夜,袁家的儿郎蓄势待发。
“您的信。”
陈香扇瞧着人群欲动追下高台。
袁争鸣闻言没有回头,他只停下脚步微微侧了目,“本侯虽不知娘子是何来头?更不知四娘的信怎会交由娘子之手?但本侯万分感念娘子冒死前来。这份恩德,这辈子偿不了了,下辈子再偿吧。至于那封信……就烦请娘子替本侯焚了。”
“如此行至黄泉路上,本侯也好再品上一遭。”
袁争鸣说着正视起眼前那条无明小路,豁然道:“黎明将至,二位小心。”
“本侯,告辞。”
众人在袁争鸣语毕后动身。
他们将悲伤全部化作愤怒的力量,向着叛军杀来的方向奔去。
越然站在陈香扇身侧,他看着火光中她的嘴开了又合。那是声微乎其微的:珍重,却饶有力地推着他们远走。可当他不经意间坠入陈香扇的那双清冽眼眸,却发现其中满是疮痍。
两朝覆灭,她曾在乘南失去了家,如今又目睹太沧在眼前崩塌。恍惚间,陈香扇眼中奄奄的火苗与天地割裂,她觉得自己的命途,就如这微弱的火光般虚无。
她不觉抬了掌,任由火苗贪婪地攀上信笺。
越然见状回眸望向地上惨烈的残局,同身边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陈香扇没有作答。
她凝视着焦黑的边缘一点点侵蚀掉袁慧烛隽秀的手书。而后直至灰飞烟灭,她才将残章抛却,望着夜色中四散飞扬的烟烬开口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