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掏出一破旧布包,“姑娘,若你想摆脱困境,我倒有一法子。”
柳三春听她说完,满脑子只有天方夜谭四个字,这还是跟着一位酸秀才学的,哪里有这么邪乎的事??
对方却径直将那颗黑漆漆的药丸子塞到她手里,“反正你存了死志,不若试一试,最起码,能帮你躲过明晚的事。”
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诉说了这几年的遭遇,老妇满眼心疼,直说让她拿着试一试。
那晚,柳三春也没死成,事实上,她都将白绫挂上了悬梁,但最后一刻忽然下不去手,她把老妇给的药丸子吃了。
紧接着,她便发起高烧,楼子里的人都说她不成了,隐约中还能听到柳凤霞气急败坏的骂声,柳三春就算在睡梦中,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翘起嘴角。
一想到对方该多么生气,她就非常高兴。
柳凤霞甚至请了大夫来,柳三春依然被判定熬不过去,就算能好,恐怕也会变成傻子。
她便断断续续烧了整整两天一夜,不仅躲过一晚,还躲过很多晚。
从那以后,柳三春发现,她的皮肤开始变得干瘪蜡黄,眼角和嘴角的纹路渐渐深刻,仿佛一夜间苍老。
她忽然意识到,老妇说的话是真的。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开始不受男人青睐,而她的面貌仿佛停留在了某一时刻,不会继续老下去,但也不再像一个十九岁的姑娘。
柳凤霞没有起疑,但在她这次“病”好后,对她越来越冷淡,最后甚至让她做起其他姑娘们的“下人”,给她们端茶送水倒夜壶。
柳三春却乐得如此,这何尝不是她所求。
老妇也没有立时离开,她消失三天后,再次出现在春风楼的后巷中,开始教柳三春识字,后来发现她对数字很敏感,又开始教她算账,她们这段缘分,断断续续维持了半年,直到柳三春基本出师。
“我该走了。”老妇是在秋天离开的,走前慈祥地同她道别,不论柳三春心里多么不舍,也没做一句挽留的话,只是一直在巷口,目送对方的影子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她不曾问过一句——我是否还能恢复如初?
或者说,皮囊,时间,这些东西,早不再被她放在眼中。
毕竟等到而立之年,她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她能活到那时的话。
可今晚,她不仅梦见旧事,梦的最后,老妇忽然从一片漆黑中出现,笑盈盈地问她,现在过得好吗?
柳三春没急着回答,回想起这一年的种种,想起正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忽而灿然笑开,重重点头。
老妇满意点头,再道:“你救了老婆子一命,助我完成大造化,看你如今喜乐,我也能放下这宗因果放心离开,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吧。”
事实上,当年的事,柳三春已经意识到老妇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竟会梦到如此真实的梦。
老妇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柳三春眼睛下意识阖上,却没能再睁开。
“睡吧睡吧……”
迷糊中,沉沉睡意袭来,她再次昏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柳三春“唰”地睁开眼,一旁的杜征早已醒来,正要去摸她的发,却见柳三春着急地往枕边的衣服摸去,竟真的在胸袋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
某一个场景忽然闯入脑海,前一日在南山寺,从菩萨殿中出来后,有人重重撞过来——
“怎么了?”杜征以为她不舒服,着急起身询问。
接着眼睁睁看着柳三春像痴了般,二话不说将什么东西塞进口中吞了下去。
“三春!快吐掉,你吃了什么东西!!”
为此五福堂的白大夫也“遭了殃”,他第三次从柳三春腕上收手,苦着脸对一旁的男人道:“你确定她吃了东西?”
柳三春也烦了,甩开杜征往外走去,“我真没事,你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