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已经去外间端药端粥，杜征和她一道，取了碗筷。

等众人能平静地坐下来说话，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郭子不知何时回来，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屋内的情景。

小妮看清他的身形，眼眸一亮，忍不住对娘说道：“多亏了郭大哥，要不是他，我这辈子定是无缘见到娘了。”

众人这才发现他，杜征将郭子客客气气请进屋里，郑重拜谢，被对方一把捞住。

依然是那副板正的面孔，僵硬地说着“不用谢，我什么都没做”，却在对上小妮的目光时，仓皇错开。

郭子很清楚，小妮醒了，就代表她很快会离开。

他取出一直藏在身后的野兔，磕磕绊绊道：“给你……补身体。”

杜征待要拒绝，看得出来，郭子过得很拮据，这说不定是他近几日唯一猎得的物品，他们不能再收对方的东西——

被柳三春一把扯住后摆。

等他看过来，对方冲他微微摇头。

果然小妮犹豫再三后，还是收下了郭子的“礼物”。

柳三春和丁大婶的眼神对上，皆是若有所思，但现在最紧要的是小妮的身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有了丁大婶的照顾，小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杜征假期有限，很快回了营中。

平日便是尤峰和郭子跑得极勤。

腊月初，白大夫再次登山，言明小妮可以下山了！

“山下还是更方便些，年底了，这屋子不够保暖。”

此话一出，尤峰直接将之前为杜征柳三春他们张罗的小院腾了出来，先给丁大婶母女住。

柳三春也要踏上回潼安的路，在此地耽搁月余，也不知活计能不能保得住。

她有些想江嫂，云燕，元宝还有黑豆他们了。

回去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温大人网开一面，并没有追究贺宽的罪责，他也找到了新活计，带着于氏在码头前面的巷弄赁了小院，也算是有个交代。于氏说，她已经和于秀才打过招呼，我们径直上门即可。”

往城南于秀才家走的路上，杜征事无巨细和柳三春叮嘱着。

如今有了柳凤霞的契书，就只剩于秀才那里的一份留底，两份文书集齐，柳三春便可回灵川脱籍落户。

“柳凤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温大人说，她怎么也得在牢里待几年，我已经托对方多加照看，最起码，让她活着出来。”如此也不算违背誓言。

至于出来后能不能活下去，就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说到最后，杜征忽然停步，柳三春也疑惑驻足，男人掰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我……已经写信回潼安，托江嫂帮忙看日子，她说，来年三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做什么的好日子，柳三春立刻心知肚明，脸色不由带上一丝晕色。

但她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决定和对方好好过日子，就做好有这一天的准备，“嗯，回去……便操持起来吧。”

杜征蓦然笑开，连忙点头，“正是，听说婚前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劳你辛苦，我会尽快归家的。”

再次走开，两人的手静静牵在一处，两颗心皆是满足。

柳三春心里一直惦记着另一件事，此刻忍不住问对方：“方霖说的事……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柳三春想，若是杜征问，她就都告诉他。

结果男人只是摇头，“无稽之谈，我不会放在心上，我只知道，能遇见你，是杜征三生有幸，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她听明白了，不论是否有其事，他都不在乎，他自在乎的只是她这个人。

一直压在她心上的石头倏忽掀开，柳三春紧了紧掌心，感受到另一个人炽热的温度，嘴角扬起便没下来过。

她想，算了，本就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