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从楼梯间方向匆匆走来的谷阜,“谷老师,”他远远唤道,“有好吃的,快来。”
可谷阜走得实在快,他像是沉在自个的心绪中,全然没听见袁学民的声音。白大褂的一角在拐弯处闪过,谷阜往值班室去了。
此时的值班室内空无一人,谷阜关上门,再后退一步,贴靠在门背。他没有开灯,只仰着头,不知在看黑暗中的哪一处。
过去好一会,谷阜抬手捂住左胸口,那阵过分沉重的心跳久久不能缓解。
方才,值班护士告诉他,许衡不见了,她姐姐正急得四处找人。谷阜这会没事,便也帮忙四处看。
直到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他听见上方平台传来两道声音,一道在哭,一道在耐心地劝解。
确认许衡没事,谷阜本想离去,把私密的谈话空间留给姐妹俩。
正当他握住门把手,想要阖上门页时,他听见陈嘉音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她在三万米的高空回忆那一年的往事,觉得过得实在不容易,最后还矫情地哭了。
谷阜停住阖门的动作,他站在门口的半明半昧之处,抬头看向高处传来声音的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们分开后,陈嘉音生活的细节。她只说寥寥数语,语气也很是释然,可谷阜拨开早已平息如镜的水面,透过沉郁的通道往下张望,他仍能瞧见曾经破碎、悲伤的底色——原来,半年过去,她还是那样伤心。
那一瞬,愧疚、羞耻、心疼交缠,结成复杂的苦果,哽在他的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