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愚，回到里屋，奶奶正给豆子擦拭着脏兮兮的脸蛋，“祖祖的好曾孙，真乖哟！”见着岁语回来，奶奶一反常态，招呼着岁语先吃。

“奶奶，我。”岁语想说点什么，却被奶奶打断了。

岁语只得抓紧吃了饭，想着尽早给豆子喂饱了，哪知道豆子根本不吃，奶奶只好拉过不住的哄着，哄一口才吃下一口，见着眼前天伦之乐，岁语实在不好开口。

“还好刚多热了几壶水，可以给豆子好好洗洗了，你看，咱小豆子都成小皮猴子了。”

豆子嘴里含着菜，嘟囔着嘴，“不是猴子，是大老虎。”

“哦，大老虎呀，可是谁家大老虎是小花猫呀！”岁语刮了刮豆子的小鼻子。

“不是猫，虎，是虎。”豆子反驳道。

“好好，是虎，”奶奶哄道，“乖，吃一口。”

“嗷呜～”豆子用手指了指肚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奶奶，别喂了，豆子许是根本就不饿，刚叔叔也说是吃过了。”岁语瞧不下去，对着奶奶道。

“怪不得，豆子，这是吃什么宝贝了？”奶奶问着豆子。

“肉肉，水水。”

“怪不得，这可是好东西，这愚崽，真是，”奶奶又转头对岁语道，“不管怎的，还是得去谢谢愚崽。”

岁语点了点头。

夜已落下，奶奶陪着豆子玩了会。岁语则是拉出塞在里屋角落里的矮木盆，来回舀着闷在锅里的热汤。本想趁着月光在天井洗，可今儿天气还凉快着，怕着孩子着凉，就屋里洗洗罢了，少不得要溅出来些水。

“奶奶，水倒好了，我带豆子去洗洗。”奶奶点了点头，岁语便将豆子抱将了进去。

“豆子，娘是不是教过你，不可以去玩水的，你不是最听娘的话吗？”岁语给豆子脱换衣裳时还不忘教导一番。

“水，和泥巴。”豆子仰着头，认真对岁语道。

“那豆子没有玩水吗？”

豆子点了点头，岁语放下心来，她的儿子果然还是听她的话的。

“这是什么？”岁语掏豆子衣襟口袋时竟摸出了一条黄黄又黏黏的东西。

“吃，娘吃。”豆子瞧见这个，饶是想了起什么，推着这个想要岁语吃，奈何个子不够高，小短腿只是在蹦跶。

仔细分辨，这是饴糖，虽然常见，但价格着实不便宜，她也只是为孝顺奶奶才买过一两回。

“谁给你的？”

“叔，叔。”豆子挥舞着小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是叔祖，豆子要叫叔祖。”

果然是陈愚，这倒叫岁语不知如何是好了，这陈愚有时好的过分，他是独丁，手上银钱自是充裕，只也不是这般花的，岁语便寻思着要拎点什么去，只这家徒四壁，着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什。

“是豆子嘴馋了，缠着叔祖要的？”

“没，豆子给娘，吃，吃。”豆子的口水直溜溜下来，倒是看笑了岁语，装作样子抿了一口，又递给了豆子，“娘吃过了，豆子吃。”

豆子舔啊舔啊，又把嘴角周围都舔了一圈，“娘，糖，甜。”确实甜，岁语一时恍惚，这么甜的时候已经隔的好远了，远的就像是她的前世。

如岁语所料，豆子入了水就像泥鳅钻进了豆腐，扑腾不停，没个安分的时候。岁语耐着性子给豆子搓着身子，确实脏，好容易洗完了，地上溅了一大摊水，岁语也是出了一身汗，衣襟也已湿透。

瞧着豆子在榻上打滚翻身，岁语也只无奈笑了笑，这孩子也不知听了谁说，就一直嗷呜嗷呜要做大老虎，看来这榻下木板还得找个木工来钉下，不然真怕被豆子给蹦塌。收拾净了水，将换下的脏衣放入木盆，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她哄睡了豆子，吹灭了烛火，也趁着月光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衫。

瞧着豆子的睡容，岁语不止一次的感觉到一种安宁。她在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