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你也要这般,爱恨自如。不了不了,还是不爱的好,无爱无恨,自在逍遥。”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生来无心,既不懂爱也不明恨,她死后我便开始四处流浪,直至遇见孤鸿,开始探索这成仙之道。
周嘉宁这颗真心我志在必得,进了她的梦,我看见了她的过往,空荡荡的胸口竟也有了点分量,我晓得,这补心之法所言非虚,眼下还有几个日夜,待她自愿把真心送给我,兴许我能明白这情情爱爱到底有什么好,为何总有人前赴后继。
梨花落了下来,我有些怜惜地收拢在手心,默默道:“阿娘,我有些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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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宁的身子就像一块了无生机的枯木,我想大约是那个孩子的缘故,她总是会发呆,动也不动地望着一块地方,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珍而重之的宝贝。
她的眼眶时常含着眼泪,偏偏她长相明艳,只瞧一眼却以为是勾人夺魄的多情,我喜欢美人,尤其是周嘉宁这样温柔的大美人。
我坐在她榻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她手边的一堆料子,她好笑似的制住我作乱的手,温声哄我:“木香师傅,你可别把线头弄乱了,不然把粉桃绣成黑桃你可别怪我。”
我凑过去,见她绣到一半的图纹,问:“给我的吗?”
她眨眨眼,不回答,嘴角抿出的笑意却告诉了我答案,我巴巴地凑过去,贴着她软绵绵的手轻声说:“周嘉宁,你可真好。”
她望着我,一双眸子微微弯起,仿佛盛着三月温柔的春风,这般便衬得她更美了。
只是她时常绣着绣着便会眯过去,亏空的身子不容许她像往常那般精力满满地制好一套衣裳,每当她睡去时,我便会入她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总是等待着的周嘉宁。
许是因着庄子那夜的危急,从此她便极其怕黑,苏桓不愿与她同房,她只好点着蜡烛,孤独地度过婚后的一晚又一晚。
直至这一日,苏桓病了。
冬夜寒凉,苏桓又常宿在书房,久而久之便冻出了病。他烧的糊涂,一张白玉似的脸也染上了绯红,反倒比寻常时候要多了些人情味。
周家富贵,周嘉宁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娇小姐,从未伺候过别人,却为了苏桓衣不解带,不假人手,守在他身旁贴心照料。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苏桓病时会有些粘人,每每为他换额上的帕子,他都会依依不舍地抓住她的手,也就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流露出对她的一份在意,周嘉宁只好温声哄他,“苏桓哥哥,嘉宁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也不知这话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嘉宁只觉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如炙铁般灼人,她有些苦恼地看着他迷糊不清的模样,心想若他清醒时也能这般依恋她那该多好。
屋里就一张床,他们两人只好睡在了一处,虽盖的两床被子,但身侧躺了另一个人,嘉宁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总是会不小心碰到苏桓,每每这时便心如擂鼓,仿佛被烫到般挪开些,却又无法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她小时候便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是他,见到他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仙人,她总是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会脸红,更怕他会觉得自己不矜持。现在他闭着眼烧的糊涂,她便可放心看他,她想他可真好看呀,怎么会有人一眉一眼都长得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呢?或许是想的太出神,她朝苏桓伸出了手,然而还未碰到他的脸庞,苏桓便睁开了眼。
不同于以前的冷淡,此刻的苏桓眼神迷蒙,微皱着眉,仿佛在努力辨别眼前人是谁那般,沙哑着声音开口:“淑华?”
只这两字,便把周嘉宁打入了地狱。
如同一把尖利的刀,深深刺进她心中,将她的爱意片片凌迟,使她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可她恍然又忆起,梦是假的,怎么会痛呢?
她望着苏桓,从他睁开的不清明的双眸,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他呼唤淑华的那张薄唇,她说:“苏桓哥哥,你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