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些，但她听了只是笑笑，鲜有像今天这般情绪外泄的时候。

年纪轻轻，却稳重如一叶漂泊在冬日湖面的孤舟，比起波澜，更见得惯大雪，谁能评判这是好是坏……

“小张阿姨，我不喜欢草莓。”宋凝吸了口气，口齿清晰道，“而且九月不是吃草莓的季节，好酸呀，只吃草莓尖尖也好酸。”

她还记得第一次吃生日蛋糕，是三年级，那时候宋袇还只是设计部门的主管，工作没现在这么忙，她们住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周末还有时间去小区旁边的爱乐西饼屋选蛋糕。

那年她才八岁，不知道蛋糕有好多好多种口味，只叫嚷着要门口那款最大、最漂亮的草莓蛋糕，好像蛋糕越大就越能彰显妈妈对她的爱，殊不知，宋袇点着她的额头刚说完“贪心，两个人哪里吃得完”，就接到一通电话，紧急前往新加坡出差。

买完单，她被宋袇拉着，抱着快有半个自己那么大的蛋糕回到家，拘谨地看着宋袇收拾好行李箱，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人是不能太贪心的，不能买了大蛋糕还要求有人陪你一起吃，不能独享了十二个草莓尖尖还要求每个都很甜，更不能点了八根蜡烛就要许八个愿。

于是那一整年她都只有一个心愿，愿宋女士事业有成，步步高升，起落平安。

“……”小张一时哑口无言，这么常识性的问题，她和宋袇竟没一个人考虑到，等小孩子自己说出来，该是在心里埋怨了几回……

“小张阿姨？你在忙吗？”半晌宋凝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便问道。

“我在。凝凝，这事怪我，应该多问问你的，现在确实不是吃草莓的时候，我给你重新订一个，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小张窘迫极了，三十好几的人竟因为小孩子的两句话轻易红了脸。

“不用了，我不是很爱吃蛋糕，不过有星喜欢，可以帮我把配送地址改到她家吗？”

“好、好啊，我马上联系商家改地址，还有什么需要，只管给我打电话。”小张挂掉电话，心里涌起浓浓的愧疚。

她这才意识到，跟在宋袇身边的这六年，饶是自诩以心交心，工作上是上下级，生活中是彼此照顾的朋友，所作所为却或多或少地怀揣着目的。

六年前，也就是刚应聘上宋袇助理的那一年，宋凝刚上四年级，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宋袇的手机备忘录里写了【9月10日，凝凝的生日，给她买爱乐西饼屋的草莓蛋糕】，头脑一热，主动提出帮忙订蛋糕，谁想，一订就是六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和西饼屋的老板说“还要那个三层的草莓蛋糕”。

今天之前，她一直觉得这项工作好做、易做，甚至认为自己对宋凝的关心早就不止是对领导女儿的讨好，直到方才，宋凝简单的一句反问宛如当头棒喝。

倘若真的关心、真的在意，整整六年，会问都不问一句，只买那一款不合时令的生日蛋糕吗？

她如此，宋总监亦是。

时间久了，流于表面的关怀感动了自己，却忘了宋凝不是冰凉的机器，不需要模式化的生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