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大概是全班唯一一个抓住重点的，一边算着两个物体之间的最大摩擦力，一边细品着班主任的话。

周四的时候，他还对叶侵瞒着家里转学这件事颇有辞色，一度上升到了道德品行层面，话里行间是铁了心不收这个学生，今天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以老徐眼里揉不得一粒沙的脾气，这几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逆转了他对叶侵的看法，不然刚才就会说“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少爷徒有一身臭脾气和小聪明”之类的话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叶家少爷好学生的人设暂时是立住了。

***

下课，宋凝整理好桌面，背上空荡荡的书包，站起身。

“你收拾好了？不带作业回去吗？”路有星挑挑拣拣地往书包里塞习题册，对宋大学霸自我放飞的行为表示震惊。

“都写完了，而且今天是我生日，就勉为其难地休息一下吧。”宋凝笑道。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我还在看题干，大佬就已经写出了标准答案……”路有星生无可恋地拉上书包拉链。

“别感叹了，有这功夫你都写完好几道选择题了，先走了。”宋凝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去哪家书店啊？”

“玉兰斋。”

“我的天，你买什么要去那么远！”

“找老板订了一些典藏的书，你知道的，玉兰斋不支持全城配送，只能自己跑一趟了。”宋凝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宝，速走早回，等你吃晚饭。”路有星站起身，模仿礼仪小姐双手往门口一递，职业假笑.jpg。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不大，万里无云，天空像涂满蓝色颜料的调色盘。

\"滋滋滋滋滋——\"刚走到校门口，放在书包夹层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宋凝神色一动，捂着书包跑出校门，拐进一条小巷子，才把手机从书包里掏出来。

等看清来电人，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滋滋滋滋滋——\"手机又震了一会儿，在对方挂断之前，宋凝才整理好情绪接起电话，“喂，小张阿姨。”

“诶，凝凝，是我。”小张是宋袇的助理，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身边人多声杂，捂着听筒往楼梯间走，“你这会儿也放学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姨可没有忘记哦。”

“嗯，谢谢阿姨。”宋凝攥紧了手机，有很多想问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傻姑娘，跟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小张听着她欲言又止的语气忍不住笑了，“我们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的，宋总还在开视频会议，我出来给她订个餐。”

“她胃不好，又总是不好好吃饭，幸好有小张阿姨你照顾。”宋凝低着头，跟着人群走过斑马线。

“凝凝，你今天是寿星，可以任性一点，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小张听出她兴致不高，跟在宋袇身边这么多年，总归心疼这个孩子的。

“那我妈妈，她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吗，她会给我打电话吗？”宋凝跑进一团树荫下，莫名有些紧张。

虽然失望过很多次，但下一次还是忍不住期待。

“当然记得，宋总还特意嘱咐我给你订生日蛋糕呢。”小张没有撒谎，只是特意二字用了点夸张的修辞手法，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等不那么忙了，宋总一定会给你打电话，我保证。”

“又是爱乐西饼屋的草莓蛋糕吗？”宋凝强颜欢笑。

如果真的可以任性，她不必拼了命地咽下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苦涩和委屈，都只是说说的，她能找谁评理呢？宋袇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工作忙，她得理解，小张阿姨只是她妈妈的助理，记得她的生日已经是情分，又怎么能要求人家面面俱到。

“凝凝，你是不喜欢吃了吗？”小张愣了一愣，她也算是看着宋凝长大的，这么多年只觉得这孩子太懂事、性子闷，偶尔也会劝她开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