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炮!奏乐!”随着一声令下,太傅府大门外,鞭炮齐鸣,二品大员的仪仗缓缓而来,围观百姓皆探头巴望。只见浩浩荡荡一群人簇拥着一顶八人抬的青顶华轿而来,轿辇四周仆从十余人,仪仗前后官兵三十余人,共计竟有四五十人。队伍后方八人持八面青旗压阵、队伍前方四人持两面飞虎旗和黄旗开道,中间另有十二人持青扇、兵拳、翎刀、兽剑、桐棍、金棍,分行两侧,还有八人分别持四杆旗枪、两面回避牌、两面肃静牌,敲锣踏步,肃穆威严而来。
百姓两股颤颤,噤若寒蝉,不敢发一言。府内青鼎焚香,钟鸣奏乐,端是一派盛世豪庭的模样。
余心如也被这亲眼目睹的盛大场面有点惊到,阶下百姓看客朴实无华,门前新贵朝臣气派非凡。
余心如心底还是为这等级森严的时代感到不适,哪怕她此刻的位置是压迫的一方,在阶上享受着黎民百姓的敬畏,却依旧让她有点难以忍受。更何况将来,若不幸沦为被压迫的一方,只怕要呼天不应叫地不灵,思及此,心绪便悲起来。
余心如就是共情能力太强,每当只是见到别人经历的苦难,就已经自动代入了自己,仿佛此刻经受这些压迫的人已经变成了她自己。
见仪仗将行至眼前,余心如忙做好表情管理,怕被外人觉察出异样,随即露出明媚的笑,静立在顾霜身侧。
不多时,青轿停下,仆从打帘压轿,一身着紫袍官服,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昂首跨步而出,五官清贵深邃,身姿俊逸非凡,一手放在腹前,一手别在腰后,目视前方,闲庭信步而来,带着久居上位的气势,行动间衣袂翻飞,宛若谪仙,耀眼夺目。
顾霆行至阶下,躬身颔首作揖:“儿平叛归来,特向母亲请安,愿母福寿安康。”
顾老夫人眼角即刻沁出泪来,伸出双手欣喜道:“吾儿快快请起,一家人何须多礼,快让母亲看看,可高了瘦了,路上吃的好么?”
顾霆上阶握着顾老夫人的手,随即便开始往府里走,边走边答:“儿一切都好,只是颇记挂母亲,现下终于团圆了。”
顾霜也拉着余心如跟在顾霆后面兴奋道:“大哥哥可算回来了,自从接到你高升的信,我和母亲嫂嫂们巴巴的盼了一月有余你才到,母亲也是整日的抓着小厮寻问‘霆儿如今行至何处了?怎么还不到?’弄的我们也跟着焦急起来,跟熬糖似的,只想着你快快到了才好,免得母亲盼儿盼的头发都要白了,哈哈哈。”
顾霆回头带着宠溺的笑:“多年未见霜儿如今也长高了,长成一绝代佳人了,诗书可也跟着进益了?有你陪着母亲,整日的欢笑打闹,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能把头发愁白?”
说着便不动深色扫了一眼顾霜身边这个清艳绝尘的美人,便回首继续搀顾老夫人向内院走去。
顾霜撒娇道:“大哥哥就会说笑,霜儿哪有成日的嬉笑打闹,分明是跟如儿好生在菊台上吟诗作对做学问来着。”
顾霆听见如儿这个名字,心下想起方才在府外见到这美人第一瞬时眼前一亮的画面,阶上为首的五人,她站在最边上,却还是一下就吸引了他的视线,她仪态静穆端庄,笑容明媚璀璨,宛若一颗华贵的东珠,饶是他久居高位,饮宴上见惯京都贵女和各色美人,也依旧被这风华绝代的女子惊了一下才敛住心神方没有失态顿住。
一家人说说笑笑到了静园,老夫人在上首坐下,顾霆在左侧下首第一位,顾霜挨着顾霆在第二位,余心如在第三位,右侧则依次坐着顾二夫人王娴和顾三夫人孙仪。
随后顾老夫人抬手招了余心如过去,余心如起身优雅坦然自若地走近前去。
顾老夫人把余心如的身子转过朝着顾霆,拍了拍余心如单薄的肩,朗声笑到:“这是你心如妹妹,半月前我去寒山寺礼佛归途中救下的孤女,家中已无亲眷,我便做主将她留下。如儿当时跌落河中昏迷不醒,我着人带回了家救治,现下还未大好,尚在养病。倒是这半月下来,如儿极合我眼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