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想过，那时我的期待会成为你的压力，而让你选择孤注一掷。”

“我问你为什么，但我知道答案，我一直都知道，我想我也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不要说了。”

陈尧止不住地摇头，用力挣开了杨璟的手，“已经这样了，不要说了……”

杨璟没再出声。

陈尧迈开了第一层台阶，他走的很快，甚至没有说告别的话，像逃一样狼狈。

杨璟留在了原地。

陈尧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她很快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的动作太急了，急到划开的风都锋利，扎在她身上，疼的麻木。

扶着锈迹斑斑的扶手一点点走上楼，走到陈尧家门口，她停下。

敲门，听到里面窸窣的动静，知道他在。

她可以选择转身就走，可她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她有一些话必须要说。

“陈尧，我知道你在。”

杨璟声音颤抖不已，音量并不大，但透过一扇门却足以听清。

而她也笃定陈尧在听。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太荒唐，但我不愿让你误解。我不是因为你年轻，擅长游泳才喜欢你，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对我的执着。你救了我一次，我是讲公平的人，我可以不在乎你的不告而别，可以把我们折磨彼此的痛苦全部抵消，也可以满足你的想法，之后再也不见面。但不是现在，陈尧，哪怕是为了我，我也不会选择现在放手。我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我习惯身边人一个个离开，也从来没有想过抓住谁，我想过把我们的过去变成过去，想过从此与你毫无瓜葛的生活，可是我欠你一次。陈尧，我想试一试，接受那个漫画改编的机会。你曾经拉我了一把，这一次我还给你，我们打平。”

杨璟说完，转身离开。

昏暗的楼梯，每一阶她都走的格外吃力。她的腿在颤抖，大脑在颤抖，耳鸣不间断地通知她，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然后是巨大的恍惚。这感觉一直包裹着她回到车上，也没有消散的意思。

她发了一夜的呆。

-

陈尧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坚强的人。

他或许被困住，被打败，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成为软弱的那一个。即使命运安排了他的位置，没给他拒绝的权利，他也想要在卑微中找到一点体面，可总是失败。

周围的人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他没有罪，不要折磨自己，要带着父母的那一份坚强的活下去。

他也这么做了，可是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折磨。压在他身上的罪过和痛苦成了自己唯一能赎罪的理由，甚至成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开始拒绝被帮助，甚至开始有意折磨自己，压抑自己，让自己痛苦，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

他总是很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不是可怜，即使谢谢两个字已经让他说的足够自然，但他依然抵触被帮助，特别是杨璟的帮助。

甚至在他眼里，那根本不算是帮助，而是打击，彻骨的打击。

这打击甚至没办法让他痛苦，反而让他陷入无尽的怀疑，和恐惧。

他习惯绝望的味道，习惯把自己放在孤立无援的位置。

恍惚中，他似乎没有流过泪，没有面对过，甚至拒绝了自己也有软弱的权利。

但现在，他靠坐在门边，耳边是杨璟颤抖的声音，她说她欠他一次。

眼泪就这样流出来，毫无预兆，然后泣不成声。

他当然知道杨璟那番话的重量，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在安慰他。

杨璟给了他软弱的权利，用最体面的方式。

她没有居高临下施舍自己的帮助，没有计较过往，她帮助自己的方式，并没有带给他想象中的恐惧和怀疑，而是平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给了自己平等